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千梦司徒铮的女频言情小说《归来夜未央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解忧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月凝的生辰宴在司徒府举行,苏千梦也是临到头了才知晓。一大早,正堂就摆好了寿烛,挂好了寿幛,就连饭桌上的朝食,也是寿桃寿面。司徒铮和司徒星正陪着柳月凝母女说说笑笑地用早膳,见柳月凝鬓角有些凌乱,司徒铮还温柔地替她理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四口之家。刚一进门,苏千梦以为自己是来贺寿的客人。“千梦,你来啦!”“娘亲,快来用膳。”看到苏千梦,司徒铮收了放在柳月凝头上的手,司徒星也放下为她夹菜的筷子,两人欢快地迎了过来。似乎他们刚刚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看着他们若无其事的样子,苏千梦突然感到疑惑,他们是如何做到前一刻还对别人关怀入微,一转头又对着自己殷勤不断的?头一次,苏千梦觉得目之所及,全是陌生的人事物。见她看着正堂出神,司...
《归来夜未央完结文》精彩片段
柳月凝的生辰宴在司徒府举行,苏千梦也是临到头了才知晓。
一大早,正堂就摆好了寿烛,挂好了寿幛,就连饭桌上的朝食,也是寿桃寿面。
司徒铮和司徒星正陪着柳月凝母女说说笑笑地用早膳,见柳月凝鬓角有些凌乱,司徒铮还温柔地替她理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四口之家。
刚一进门,苏千梦以为自己是来贺寿的客人。
“千梦,你来啦!”
“娘亲,快来用膳。”
看到苏千梦,司徒铮收了放在柳月凝头上的手,司徒星也放下为她夹菜的筷子,两人欢快地迎了过来。
似乎他们刚刚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看着他们若无其事的样子,苏千梦突然感到疑惑,他们是如何做到前一刻还对别人关怀入微,一转头又对着自己殷勤不断的?
头一次,苏千梦觉得目之所及,全是陌生的人事物。
见她看着正堂出神,司徒铮和司徒星都以为她又在为生辰宴的事生闷气,于是轻声道:
“千梦,生辰宴之事我是想告诉你的,可你之前一直对我避而不见,便拖到了现在。”
“娘亲,柳姨在竹溪县举目无亲,只与我们相熟,便把宅子借给她办生辰宴吧。”
柳月凝也款款而来,故作为难道:“夫人,月凝本不愿打扰......”
“可以。”在三人惊讶的眼神中,苏千梦无所谓地点头答应,“你们做主便是。”
今日便要走了,她还有事要做,没工夫陪他们演戏。
“对了。”临走前苏千梦掏出一盒令人分外眼熟的胭脂盒放在柳月凝面前,“送你的生辰礼。”
柳月凝脸色一白,以为苏千梦发现了什么要对自己发难。
可抬头只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司徒铮与司徒星面面相觑,皆不知苏千梦是何意,只是看着她淡定从容的背影,莫名感到心慌。
他们突然发现,她似乎变了许多。
苏千梦可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吃完饭又去了书房。
遣退紧跟的婢女,她把自己反锁在里面,闷头写了两封信。
书信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就连她脸上的神情也不见起伏。
最后一笔落下时,她甚至都没有检查,干净利落装进信封,揣进怀里。
接着又将提前买好的硝石放在易燃处,有些东西带不走,却不想便宜了柳月凝。
穿过走廊,苏千梦隔着老远就看见前院里,司徒铮领着柳月凝与众人推杯换盏,那架势像是与人介绍自己的新妇。
她不禁想起与司徒铮刚成亲时。
彼时司徒铮还是个穷小子,为了娶她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为了还债,她开始制作胭脂售卖。
可他们没钱买铺子,她又性子高傲,放不下面子去走街串巷地喊卖。
于是他就像现在这样,领着她挨家挨户敲门,一个大男人不顾脸面,天天涂脂抹粉地给妇人推销各种胭脂。
她看着心疼,渐渐也为他放下公主的骄傲和矜贵,像个普通商户女般,每天逼着自己见人就笑。
有一次司徒铮不在,她堂堂公主被一个卖货郎像狗一样驱赶,司徒知道后当即是红了眼,说她受委屈了。
可现在想来,那时的受的委屈不及如今的万分之一。
“千梦,怎么不过来?”
司徒铮和司徒星看见她的身影,站在远处招手示意她过去。
苏千梦却动也不动,嗤笑道:“我若去了,她就得走。”
即使没有挑明,司徒铮也瞬间明了这个“她”指的是谁,立马沉默不语。
意料之中的情形让苏千梦冷笑出声,“司徒府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她若在,我便走。”
“千梦——”司徒铮拉长了声调,很是无奈,“司徒府从来只有你一个女主人,月凝不过是借我们的宅子办个宴会而已。”
“况且,晨间你不是允了吗?怎么的现在又闹脾气呢。”
司徒星也撒娇,“娘亲,柳姨是我们家的伙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让她办一回,好不好嘛,星星最喜欢的娘亲。”
苏千梦望着这个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良久,然后问:“那星星是最喜欢娘亲,还是小娘?”
这句话打了司徒铮父子俩一个措手不及,因为司徒星从未当着她的面说过“小娘”两个字。
参加宴会的宾客也听到了她的话,立刻三三两两议论起来。
苏千梦才不管自己引起的轩然大-波,话音一落便转身就走。
司徒铮下意识想追,却被柳月凝的抽泣乱了分寸。
“公子,都是月凝的错,不仅害夫人不开心,还给你添麻烦。”她侧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甚是惹人怜爱。
司徒铮人也不追了,立马心疼地替她擦眼泪,“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至于千梦,只是闹别扭罢了,晚上再哄也一样。
他如是想到。
只是,苏千梦却再不给他机会。
背上行囊,苏千梦逃似的从司徒府后门直奔府衙。
路上踩到冰雪,手被摔得鲜血淋漓,她竟也不觉得疼。
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京城。
到府衙时,县令已等候多时。
她坐上马车,毫不犹豫下令,“走。”
仪仗队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竹溪县五年的点点滴滴从她身体中一点点剥离。
连带着司徒铮和司徒星,也从她生命中抽离,化为齑粉。
从此山高路远,不复相见。
苏千梦一回头,就看见司徒铮牵着司徒星,大步走来。
等他们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边时,苏千梦不动声色地向县令行个礼,“大人放心,若是有公主的消息,民女当及时告知。”
县令立刻心领神会,“那就多谢夫人了。”
司徒铮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想追问,却见苏千梦已撇下他们父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状,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带着司徒星匆匆跟上。
医馆之事后,苏千梦便再也不出门,也不见人。
司徒铮和司徒星知她还在生气,想尽各种法子想逗她开心,胭脂水粉,孤本书籍送了一筐又一筐,却连门都进不去。
起初他们还会说软话,但到了第三天见她还不为所动,司徒铮急得口不择言了。
“千梦,你让我进去可好?明明是你犯糊涂狠心打孩子,我都求月凝不与你计较,此事就算过去了,你还在气什么?”
“你这面也不与我见,话也不同我说,你可知我多担心?你若再不开门,我......”
“吱呀——”
司徒铮越说越急,正打算破门而入,房门却忽然打开。
司徒铮和司徒星正想松口气,却在看到苏千梦面无表情的脸时,心又提了上来。
苏千梦认真打量了父子俩一眼,接着发出嗤笑,“我最糊涂的事,是嫁给你,生下他。”
她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当初隐瞒身份留在司徒铮身边,不该因那救命之恩爱上他,更不该为他生下孩子!
此话怨气十足,司徒铮和司徒星再也不敢说责怪的话,沉默半晌,最后认输似的叹口气,轻言细语道:
“千梦,我知那天逼你磕头认错让你伤心了,但月凝母女若真的离开竹溪县,那就是死路一条,我和星星也是一时情急,况且县令大人也罚了,我也道歉了,此事就此揭过可好?”
“娘亲,星星真的知道错了,星星不该逼你下跪,只要娘亲以后别再为难柳姨和小南,娘亲要星星做什么都可以。”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依旧认定了是她的错。
苏千梦忽然觉得,他们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于是在他们错愕的眼神中,她重重地关上门,再次将他们拒之门外。
眼看离开的日子进入倒计时,苏千梦着手整理行囊。
这天,她正在书房整理要带走的书,司徒铮忽然兴冲冲推门而入。
“千梦,铺子新来了胭脂......”看到满地狼藉,他话音一转,“你这是作甚,为何把书都翻出来了?”
苏千梦头也不抬,淡淡道:“出去。”
司徒铮瞬间感到不安,在府衙的那种怪异越加强烈。
但苏千梦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便安慰自己,她不过是在整理书籍罢了。
于是几次欲言又止后,便悻悻离去。
过了一炷香,司徒星也来敲门,手里拿了同样的胭脂盒。
“娘亲,这个胭脂真的很好看,你就收下吧。”
苏千梦手一顿,“为何要送我胭脂?”
看见司徒星满脸的不自在,要说这其中没有内情,苏千梦是打死也不信。
果然,只听司徒星支支吾吾道:“娘亲,其实这是柳姨送与你赔罪的,她想请你过两天参加她的生辰宴。”
原来是设了鸿门宴。
苏千梦暗自冷笑,面上却很平静,“何时?”
“后日,巳时。”
苏千梦暗中盘算了一下,正是她启程回京那天。
于是点头道:“东西放下,我会去的。”
她倒是想看看,那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等整理完书籍,已是深夜。
苏千梦正准备入睡,却听到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心里一紧,以为又是杀手。
于是取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心,然后屏息缓慢靠近窗户。
耳边的声响时断时续,窗户纸上却没有人影。
苏千梦隐隐觉得不对,于是深吸口气,猛地推开窗,将手里的簪子狠狠刺了出去。
但,扑了个空。
“夫......夫人......”
一道柔弱的女音顺着夜风,从身下传进她的耳朵。
她一低头,就看见小南正抱着块石头,想要垫脚爬窗的样子。
虽已立春,但冷风依旧刺骨,小南却只穿了件薄薄的棉衣,头发和衣服上都覆了一层霜雪。
苏千梦眉头一皱,“你来此作甚?”
她其实想问她上次在医馆为何不说话,但见她这副可怜模样,便知她在柳月凝面前是不敢说话的,便也歇了问罪的心思。
小南放下石头,略显窘态,“小南是想来告诉夫人,不要用那盒胭脂。”
“为何?”
小南低下头,捏着衣角沉默许久,“里头......里头加了夹竹桃汁液。”
苏千梦眉心一跳,这可是剧毒!
柳月凝是想让她毁容,还是让她死?
再次见识到那女人的佛口蛇心,苏千梦不禁再次暗自嘲笑司徒铮父子真是白长了一双眼。
但小南为何会专程深夜来相告?
这么想着,苏千梦也这么问:“为何告诉我?不怕再挨打?”
小南默认了上次的伤是柳月凝造成的,然后说了句“夫人是好人”后,飞奔离开。
苏千梦看着她的背影笑笑,关了窗。
苏千梦一抬头,便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柳月凝,身后跟着司徒铮和司徒星。
“夫人,你有怨有恨冲我来便是,为何要如此狠心虐打小南?她才三岁!”
柳月凝三两步冲过来将小南搂进怀里,瞪着苏千梦的眼神既悲痛又隐忍,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如此毒手!”
“这不是司徒夫人吗?听说是个孤女,要不是嫁给司徒公子,哪有今天的好日子?现在居然仗势欺人。”
“亏得司徒公子那么爱宠她,没想到竟如此恶毒......”
“可怜这孤儿寡母的,怕只能吃亏了。”
“这种人就应该送官府!”
“对!送官府!”
......
“荒唐!”苏千梦气得脸都红了,“你们凭什么听她一人之言,就说我虐待孩子!”
人群骤然安静,接着却是更大的苛责声。
“难道你想说,是人家孤儿寡母冤枉你不成?”
“若不是你,那孩子怎会怕你成那样?”
“就是,眼见为实!”
司徒铮和司徒星本还心有疑虑,但人群激愤,柳月凝又脸色苍白地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南,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最终,他们还是信了柳月凝的话。
“千梦,事已至此,你就认个错吧,我会帮你求情的。”
“娘亲,你不是曾教星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你就道歉吧。”
听着父子俩自以为是的话,又瞥到柳月凝眼中的得意。
苏千梦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的心,又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短短几个时日,这已是他们第二次毫不犹豫地站在柳月凝那边。
甚至,没问她一句。
她心中悲切,语气却越加冷淡,“我说,我没有虐打小南!”
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话,司徒铮和司徒星又开始迟疑,因为他们都了解苏千梦,这样的语气,代表她没说谎。
柳月凝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司徒铮他们那么摇摆不定,于是决定再添把火。
只见她忽然抱起小南,踉跄走到司徒铮和司徒星面前,脸色苍白,神情苦涩。
“公子,算了吧,是奴家命贱,连累小南和我一起受罪。以后,我们母女俩再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下子,围观的人又炸了锅。
“正不压邪,没天理啊!”
“司徒公子,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你夫人,就包庇她。”
“对啊,若你不忍送她去衙门,至少也得让她给小妇人磕头认错!”
“对,磕头认错!”
听到柳月凝要走,司徒铮彻底放下心中的纠结,一心只想留住她。
又听到众人煽风点火的话,竟也跟着劝苏千梦:
“千梦,我不想送你去官府,但这件事总归是你有错在先,你就跟月凝磕个头认个错吧。”
“你放心,只要你认了错,我保证她不会再追究此事,可好?”
苏千梦瞬间握紧了拳头,坚定地摇头,她没有错,又凭什么要认错?
更何况,她是公主,除了当今圣上,没人可以让她下跪。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看着司徒铮父子俩对她不满的神情,又环视一圈周围愤恨的人群,苏千梦再没有解释的心情,转身就走。
司徒星瞬间急得跺脚,“父亲,不能让娘亲离开,不然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小南妹妹她们了!”
司徒铮当然知道,于是冲着人群高呼一声,“拦住她!”
围观的人瞬间将苏千梦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千梦缓缓转身,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心像被毒蝎蜇了般剧痛无比,连呼吸都似要停止。
“司徒铮,司徒星,你们要做什么!”
还站在原地的司徒铮被她眼里的悲愤刺痛,一时间竟不敢直视她,只能让司徒星与众人压住她。
“千梦,你莫要执迷不悟,磕头认错很快的。”
说完便让人押着她到柳月凝跟前,想让她跪下。
“我说我没有虐打小南,我没有错!”
她拼命想挣脱束缚,终究寡不敌众。
而更让她心寒的是,刚到柳月凝跟前,眼看她不肯下跪,她的儿子司徒星立马狠狠踢了她一脚,逼她弯下膝盖,又冲着柳月凝乖巧道:“柳姨,娘亲知错了,你别生气了。”
那一瞬间,苏千梦恨不得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
柳月凝眼中尽是压她一筹的得意,居高临下地问:“夫人,你可知错?”
苏千梦咬着牙苦苦支撑,即使腿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也不肯让自己跪下,但膝盖依旧被强压着,越来越低,眼看着要及地,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吼。
“何人报的官?”
再回家已是夤夜,屋内炭火烧得旺,苏千梦却只觉五脏被冰封般浑身僵冷。
她在梳妆镜前坐了一宿,等到日升月落,也没等到那对为她暖手暖脚又暖床的父子。
他们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直到第二天午后,她去铺子才再见到他们。
掌柜和伙计已被支走,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铺子如今却大门虚掩。
透过那道细缝,苏千梦清楚地看到靠在柜台上,香肩半露的柳月凝。
她嘴里发出暧昧的娇-喘,眼神迷璃,双手似乎还抱着什么,只是被柜台挡住,看不真切。
但苏千梦知道,下面是司徒铮。
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她一手建立的铺子里,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龌龊事!
苏千梦又是愤怒又是恶心,后牙磨得“吱吱”响,腹部也一阵抽搐,就要吐出来。
他们怎敢!怎能!
苏千梦只觉心在被热油浇淋,痛到麻木,脑子也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亲!你来啦!”
身后传来一声惊慌的呼喊,声音大到足够惊醒里面浑然忘我的两人。
苏千梦眼睁睁看他二人收拾好仪容,只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万般情绪。
再一回头,便见司徒星就放开手里牵着的女孩,向她飞奔而来。
但她却不自觉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亲近。
因为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自己十月怀胎,又强忍掏心挖骨之痛三天三夜才生下来,却背着她叫别人娘说她坏,刚刚还故意为里面的狗男女遮掩的儿子。
司徒星一愣,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立刻红了眼,“娘亲,是星星犯错了吗?”
“哥哥——”
随后跟来的女孩小心翼翼地牵他的手,问他:“她是谁?”
司徒星面上一慌,几次开口都不知要如何解释。
苏千梦见状更觉酸楚,“这是我娘亲”这句话竟如此让他难以启齿吗?
“千梦,你何时到的?”
司徒星还在为难,司徒铮已开门而出,柳月凝紧随其后。
一股隐约的麝香味飘入苏千梦的鼻腔,让她更是心痛如刀绞。
见她衣着单薄,司徒铮想拥她入怀,“雪重风寒,怎一个人来了?”
苏千梦盯着那女孩,不答反问:“司徒铮,我却不知自己何时给星星生了个妹妹,难道说——”
她猛然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司徒铮的眼睛,“你背着我有了别的女人?”
此话太过直白,她的眼神亦像是要看透人心,惊得司徒铮双手顿在半空,以为她看到了什么,脸上的柔情蜜意被慌乱取代。
“千梦......”
“夫人误会了。”柳月凝抢了司徒铮的话,柔柔地向她见礼,“小南是奴家的孩子,只是与小少爷交好,又比小少爷略小,故而唤他‘哥哥’。”
苏千梦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依旧看着司徒铮,“她又是谁?”
看着苏千梦的眼睛,司徒铮有那一瞬间想和盘托出,他始终记得成亲时的诺言。
他想得到苏千梦的原谅,不想他们之间有欺瞒。
可转眼又想到苏千梦眼里容不下沙子,怕她不管不顾真的弃他而去,一时间司徒铮也陷入两难。
“夫人,奴家是公子新招的伙计。”柳月凝上前一步替他解围。
“是吗?”苏千梦冷笑,“我身为店里的东家,铺子招了新伙计,却是毫不留情。”
“夫人恕罪!”柳月凝一下子白了脸,跪在地上泪眼蒙眬道:“公子是可怜我,这才给我一口饭吃。”
她一边说一边磕头,小南见状吓到了,也跪在她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们凄惨可怜的模样,让司徒铮和司徒星顿时傻了眼。
“千梦,月凝孤儿寡母已是可怜,你何苦作践她呢。”
“对啊娘亲,冰天雪地的,小南还这么小,你就别再为难她们了。”
父子俩一人一句给苏千梦定了罪。
又自顾自将柳月凝母女拉起来,然后围着她们一阵好生安慰。
此刻,苏千梦觉得自己才是外人。
等柳月凝母女重展笑颜,司徒铮才与她说软话,“千梦,我们是胭脂铺,有个女伙计也方便,就留下她吧。”
“娘亲,星星也喜欢小南妹妹,你就留下她们吧。”
他们嘴里说着央求她的话,眼神却始终留在柳月凝母女身上。
于是苏千梦知道,他们总会让她同意的。
本就是已发生的事,暗地里或明面上又有何区别?
总归待不了几日了,随他们怎么折腾吧。
思及此,苏千梦点了头。
苏千梦是当朝公主,五年前朝局动荡,她被人追杀流落到竹溪县,性命垂危之际为司徒铮所救。
司徒铮长相俊朗,为人谦逊有礼,对苏千梦也极尽体贴温柔,与她之前在京城所见的纨绔子弟都不同。
彼时她惊吓过度,对人很是防备,司徒铮就日日陪着她,开解她,想尽办法讨她欢心,给足了她安全感,才让她渐渐恢复正常。
伤好后为避开追杀,她谎称自己家逢巨变,已是孤女,投亲路上遇到山匪才沦落至此。
司徒铮怜她身世凄惨,将她留在身边。
这一留,便是五年。
这期间,她凭自己的才识,帮他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账房,成为如今竹溪县人人敬仰的司徒公子。
他也不顾族中长辈阻止,将她这来历不明的孤女娶进门。
又在成亲当日当众向她承诺:他司徒铮这辈子只爱她一人。
她信以为真。
于是月泽国少了一个公主,竹溪县多了一个司徒夫人。
婚后一年,她为他诞下长子司徒星,为了给孩子筹备满月酒,司徒铮甚至亲自出海寻来各种奇珍异宝。
他说:“千梦,有你和孩子,我这辈子足矣。”
从那之后,他更是将她宠到骨子里。
她皮肤娇嫩,他就冒着杀头的风险私下买皇室专供的云锦,找江南最好的绣娘为她缝制新衣;
她喜爱读书,他便从全国各地搜罗各种孤本秘籍放在书房供她翻阅;
她不喜出门,他就隔段时间翻新宅院,让她在家也能看到各地风情。
成亲五年,司徒铮从不遮掩对她的偏爱,连带着小小年纪的司徒星也黏她得紧。
没有尔虞我诈的朝堂,没有明枪暗箭的追杀,每天都心顺无忧。
苏千梦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归宿。
就在她想彻底放弃自己的公主身份,安心留在司徒府相夫教子时,司徒铮的青梅竹马柳月凝回来了。
渐渐地,她发现他们父子俩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等她意识到什么时,她那说过“有她足矣”的夫君,正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而她的孩子,正拉着别人的孩子说:你娘亲,以后也是我娘亲。
忆起那日偷偷跟着父子俩的所见所闻,苏千梦至今心如刀割。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孤家寡人。
“夫人,小少爷差人送花灯来了。”
夜已深,那豆晃动的烛火在昏暗的房间尤其刺眼,让苏千梦红了眼。
她突然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让她堂堂公主,输得如此彻底。
心里憋着一口气,苏千梦独自出了门。
上元节夜既是团圆夜,也是情人夜。
此时花市灯如昼,街上都是带着孩子的父母,或互诉衷肠的男女,衬得孤身一人的苏千梦愈加凄凉。
直到被人推了一把,苏千梦才惊觉自己做了件傻事。
她堂堂公主,怎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既已决定抛夫弃子,那对方是怎样的人与她何干?
苏千梦暗笑自己失了体面,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童音。
“小娘——”
司徒星正冲柳月凝伸出双手,撒娇道:“星星走不动了,要抱抱。”
闻言,司徒铮赶紧抱着手里的女孩蹲在他面前,耐心安抚,“星星,小娘身子弱,父亲抱你好不好?”
那紧张担忧的模样,苏千梦已许久没见过。
“不嘛不嘛!”司徒星噘着嘴,眼角挂泪,“别人都有娘亲抱,星星也要!”
柳月凝眉眼一柔,不顾司徒铮的劝阻,立刻将他抱进怀里,“好好好,小娘抱抱。”
司徒星顿时眉开眼笑,搂着她的脖子献上软软的吻,“最喜欢小娘了。”
司徒铮和柳月凝被他的变脸逗笑了,就连另一个孩子也做了个鬼脸说“哥哥羞羞”。
端是一幅夫妻恩爱,和和美美的温暖画面,刺得苏千梦眼眶发酸。
明明两方相隔不远,他们却无一人发现抬头可见的苏千梦。
一行人,男人搂着女人,大人抱着小孩,慢慢从她身边走过。
令人肝肠寸断的对话在她耳边响起:
“那星星是最喜欢娘亲呢,还是最喜欢小娘呢?”
“当然是小娘!”司徒星脱口而出,“娘亲从来不抱星星,坏坏!”
“那小娘......”
苏千梦已听不清后面的话,只觉心如刀割,眼泪夺眶而出。
本还心有不忍,几番迟疑。
既如此,她可以真正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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