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折扇指了指傅彻胸口,里衣下面靠近锁骨处,有一块小小的突起,“比如,你这块坠子是怎么来的。”
傅彻脸色一冷,手掌按在衣领处。舒晚勾了下唇,又用折扇点着自己下巴,“这东西的由来,恐怕你连谢灼都没告诉过吧?”
傅彻动了动腿,终究没有倾身过来。昏黑的阴影下,他那双落在灯影中的眼睛叠了警惕,“这不过是我以前捡到的东西,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由来?”
“捡到的东西?”舒晚的目光落在他脖子底下,笑问,“这么巧,有城西连家的家纹,还写了一个连字?”
傅彻神情凝了凝,抬手按在锁骨处,隔着一层衣料,那只坠子上的确镂了一个凹陷进去的“连”字。
傅彻道,“你想怎么样?”
舒晚抖开折扇,用水墨扇面挡了口唇,“放心,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话音一转,他用扇子磕了下鼻尖,“不对啊,应该说,是我们相互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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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环儿揭开脸上的面巾,她单膝跪在地上,血水从手臂滴落到地板,“大人,我不知为什么夫人会在那里……后面谢灼赶来了,是我没用,敌不过他。”
楼镜一只手攥着书卷,用书卷一端轻轻点在桌案上,“你方才说,夫人叫了一句什么?”
苏环儿仰起脸,“夫人他说,‘救你的人快要来了’,我记得很清楚。”
楼镜一手支着额角,片刻后,略微点头,“你回倚香楼吧。”
苏环儿站起身,血水落了一地。楼镜又叫住她,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只白色瓷瓶掷过去。
苏环儿稳稳接了,知晓这是楼镜给她疗伤的奇药,脸上红了红,想要大着胆子多攀谈几句,然而看见靠坐在桌案后头的人,又不敢开口多嘴,只是道了声谢就翻窗户离开了。
苏环儿对楼镜那点心思,宣衡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不过他看破不说破,转头问楼镜,“大人,您轻易不会叫苏环儿出手,区区一个聚仙楼杂役,值得么?”
楼镜翻开书卷,在折了角的某一页停下,沿着折痕缓缓抚平,“区区一个杂役?”
他像是自言自语,话说到这儿也就点到为止,将折痕压下去后,手指顺着书页,滑到左上角偌大的“连”字上,“我记得,在过几日,似乎是连府老夫人的大寿?”
那位老夫人,也就是连绕与连钰的母亲。
宣衡应道,“是,前些日子连府派发了很多请帖,皇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邀约,这次寿宴,连府似乎办得很隆重。”
楼镜看完指头底下那几十行连府族谱,在“连钰”二字上点了点,“你现在下去,帮我准备一件东西。”
宣衡安静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楼镜合上花名册,“当了这么多年女婿,也该去看看岳母和小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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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氏是高门大户,名下各行各业的商铺无数,是几代人累世经营起来的富商巨贾。
富可敌国这种字眼,用在别的姓氏身上是溢美之词,形容连氏却是实打实的毫不夸张。
连府老夫人周蕙四十大寿这天,整个皇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请了个十有八九,人人都以收到连府的请柬为荣。
香车宝马争相赶往城西,主街被堵得水泄不通,甚至惊动官府的人出来维持秩序。
舒晚不想体验一把古代版的堵车,派人去查探清楚。
等到日头高升将近中午,街上的车马都散的差不多了,他才收拾一番,带上两名侍从,一身轻巧往楼府大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