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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梁换柱康熙李祥最新章节列表

康熙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议事完毕,众阿哥簇拥着太子胤礽走出了养心殿。刚走出殿门口,太子却站住了,身子一让,示意其他兄弟自便,不必再跟着他。从养心殿出来,无论是去毓庆宫,还是走午门出宫,都要经过养心门,原本是一路,可这么几步路,太子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走。众阿哥见太子这般,知道为着大家把他架起来,他心里还存着气。老八心里暗道,亏都吃完了,这时候摆脸子有什么用,只是显得没气度罢了。他心里鄙夷,却面带微笑道:“还是请太子爷前头走,我们唯太子马首是瞻。”太子转头看着众兄弟,又单独把目光放在老四和老十三身上,老四依旧冷着张脸,看不出一丝情绪,老十三讪讪的低下了头,躲避着他的目光。太子收回目光,忽然对老八道:“八弟,还记得我们在户部查账时,皇阿玛说的话吗?”老八胤禩一愣...

主角:康熙李祥   更新:2024-11-04 23: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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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康熙李祥的女频言情小说《偷梁换柱康熙李祥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康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议事完毕,众阿哥簇拥着太子胤礽走出了养心殿。刚走出殿门口,太子却站住了,身子一让,示意其他兄弟自便,不必再跟着他。从养心殿出来,无论是去毓庆宫,还是走午门出宫,都要经过养心门,原本是一路,可这么几步路,太子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走。众阿哥见太子这般,知道为着大家把他架起来,他心里还存着气。老八心里暗道,亏都吃完了,这时候摆脸子有什么用,只是显得没气度罢了。他心里鄙夷,却面带微笑道:“还是请太子爷前头走,我们唯太子马首是瞻。”太子转头看着众兄弟,又单独把目光放在老四和老十三身上,老四依旧冷着张脸,看不出一丝情绪,老十三讪讪的低下了头,躲避着他的目光。太子收回目光,忽然对老八道:“八弟,还记得我们在户部查账时,皇阿玛说的话吗?”老八胤禩一愣...

《偷梁换柱康熙李祥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议事完毕,众阿哥簇拥着太子胤礽走出了养心殿。刚走出殿门口,太子却站住了,身子一让,示意其他兄弟自便,不必再跟着他。

从养心殿出来,无论是去毓庆宫,还是走午门出宫,都要经过养心门,原本是一路,可这么几步路,太子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走。众阿哥见太子这般,知道为着大家把他架起来,他心里还存着气。

老八心里暗道,亏都吃完了,这时候摆脸子有什么用,只是显得没气度罢了。他心里鄙夷,却面带微笑道:“还是请太子爷前头走,我们唯太子马首是瞻。”

太子转头看着众兄弟,又单独把目光放在老四和老十三身上,老四依旧冷着张脸,看不出一丝情绪,老十三讪讪的低下了头,躲避着他的目光。太子收回目光,忽然对老八道:“八弟,还记得我们在户部查账时,皇阿玛说的话吗?”

老八胤禩一愣,随即想起太子说的是哪件事。今年夏天,为了补亏空,康熙让他和太子一起追查国库欠款,康熙专门去户部看望他们。当时胤禩因为惦念着老九的事情,神思不属的。康熙告诫他:看看太子,孤家寡人从来不是凭白叫的。

如今听太子重提起这句话,还不到半年,却恍如隔世。老八心头一震,见太子满脸萧索,想到从围场狩猎后,太子地位虽然没有动摇,但在众人心中已经一落千丈,如今被大家拥护着,不过想用他来当挡箭牌,用孤家寡人来形容太子如今的处境,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想到这里,竟对太子生出一丝戚戚之感。

老八正要开口缓和两句,却见太子冲他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说。然后离开众阿哥,独自转身离去。

天色越发阴得重了,微啸的朔风掠过养心殿前的小广场,吹得广场上的枯叶尘土飞起,袭得众位阿哥从内而外泛起一股凉意,刚才在养心殿的热血,被冷风一吹,也慢慢降下温来。老三站在兄弟中,望着太子独自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道:“要变天了。”

毓庆宫里,太子的老师王掞和东宫检讨朱天保都在韵松轩里紧张的等候着,担心太子一早上被众位阿哥围着,又被康熙叫去,恐是有什么大事。见太子回来,两人急忙迎了上去。

太子把从早上到如今的经过,一一细说给二人。

王掞是汉人,朱天保是满洲镶白旗人,二人虽都不是汉军旗人,也被康熙和众阿哥即将进行的大刀阔斧的改革所震惊。

王掞道:“太子,皇上这是决意要进行改革。您这时候可一定要和皇上站在一起啊!”

太子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低着头恹恹的说道:“在不在一起的有什么关系,天大的事情,兄弟们都知道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如今又被他们架在火上。上不得君心,下不得臣意。进退两难,动辄得咎。”

“师傅,你告诉我。”太子抬头看向王掞:“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岂有如我这般窝囊的太子?我被困在这毓庆宫里……”

王掞见太子越说越激动,急忙阻止道:“太子慎言。这般离心之语,实不该出口。老子说: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老臣陪您一路走来,您有多难,有多苦,老臣都看在眼里。可古往今来的太子,哪个没有为难之处。越是圣君雄主的太子,越是难为。”

“当初索额图明珠党争,那么凶险的时候都挺过来了。如今更是万万不能松懈啊!”

“您要知道,北魏孝文帝改革,太子元恂阻碍改革,被孝文帝以谋逆罪赐死。秦孝公变法,太子嬴驷反对变法,秦孝公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

“皇上平日里宽仁,但既已决心改革,就不会再留情面。汉军旗人,京城和地方加起来,人口怎么也有二三十万,真动起来,掣肘的又何其多,真办起来,千丝万缕,又何其的难!”

“您主动加入也好,被动卷入也罢,一旦改革正式开始,就必须跟着皇上一往无前。万万不能显露倦怠退缩之意,否则会被有心人利用,当作反对改革的旗帜,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王掞的话入情入理,太子听得点头,却提不起精神。

胤礽无力的向后靠在椅背上,两眼望天,对王掞说:“我今天在养心殿算是看明白了,皇阿玛在开源务本楼的那一番话,把众阿哥的心思都挑起来了。他们本来就觊觎着太子的位置,如今得了皇阿玛的默许,更是肆无忌惮。

“索额图倒下后,我就只留了个太子的空名。现在又失了圣心,更变成俎下鱼、案上肉,待人宰割而已。”

“师傅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反对改革的。我凭什么反对?有什么资格反对?我连后退一步都不行。就连老四和老十三,也步步紧逼毫不相饶。”

“我真是心寒了。随便他们折腾去吧,改汉军旗也好,改满军旗也罢,反正这天下以后也不会落到我手里,八旗都改没了,又有什么关系。”

胤礽说完竟旁若无人的轻声哼起戏词:“人都道帝王家九重春宵,又谁知一样的霜雪枪刀。有一日忽喇喇金殿倒了,你和我都成了无巢的孤鸟……”

朱天保见太子消沉如此,又气又愤,站起来,对太子道:“太子爷,您近来跟着审了不少案子。可还记得山西大同府阎效周之事吗?阎效周一门兄弟三十四人,为争一块牛眼风水地,男男女女死了七十二口。实在受不住,去打官司,又被老三的门人大同知府张球拿捏,把两边都逼得倾家荡产。”

说到这里,朱天保高声道:“普通百姓为了一块风水坟地,尚且兄弟斩头沥血地争夺,何况那张九重龙椅!”

“太子爷,太子殿下!您现在还有机会。若真是彻底失了圣心,汉军旗改革,皇上一直不告诉您,推给您几件不明不白的差事,把您稀里糊涂的挤到汉军旗堆里,临了再拿您来祭旗。有太子祭旗,谁还敢反对!就像北魏孝文帝那样。到了那步,才是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北京城,七月节过后,连着几场透雨,秋风渐起,金谷登场。

在康熙的一通胡搅之下,本来应该在朝野激起群愤的国库清缴,因为有太子坐阵,又缓急得当,国库还银远超预期,顺利收尾。只是先后损失了“马国成脱衣亮伤疤,田文镜大意失亲妈”、“老十摆摊卖家当,城管执法反被抽”等名场面。

官员们该还的帐已经还得差不多,没还的也被太子纳入户部日常程序,在有序的推进中。宗室阿哥们一直坐等催收,负责此事的老八却按兵不动,隐而不发。

京城里的现实是三尺坚冰,冰下的水流暗自汹涌。

先不说老八和老九、老十、老十四这边如临大敌,诸多布置。

就连被被康熙摘出来的太子,也没闲着。他从来不是个宽仁的人,这些年老八他们明里暗里的掣肘、使绊子,他可是一直在心里记着账呢。

眼下八爷党有难,太子怎会轻易放过。既然无法亲自下场,那就煽风点火、推波助澜。通过门人,添油加醋的把那天康熙与老八在户部的谈话内容放给了老大和老三。

老大、老三早就从八爷党的挖门盗洞、上蹿下跳中,嗅出了不对劲的风声。等收到太子故意放出来的小道消息,二人俱是气得身子直抖。这时就见兄弟二人秉性差异了:

老大又蠢又坏,一直以长子自矜。老八因母亲出身卑贱,自小养在他母亲惠妃膝下。老大因这层关系,把他当作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小弟。这下居然被这个一向毕恭毕敬的小弟背后捅了刀子,气血上涌,抄刀就要去八爷府,替天行道,教训这个不敬兄长的弟弟。好在被进京述职的门人丰升运拼死拦下,憋着一肚子气,誓要给八爷那伙人好看。

老三则默默的给康熙写了封折子,把自己的账目交待的一清二楚,还请示是否要停了手头正在修撰的韵书。康熙懒得搭理他,批了四个大字:“朕知道了”。

云压得重重的,雷响得轰轰的,风刮得呼呼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两个人的回京。

朝阳门码头是运河北端之终点,河道宽逾百丈,水深丈余,船只往来无数,十分兴隆。

老四和老十三的钦差官船一进港,岸上就有人紧盯着去通知八贝勒。胤禩的府邸就在码头北岸,他早早的换了便装,接到消息,也不带旁人,只两个小奴跟着,亲自去迎接胤禛和胤祥。

码头上接钦差的仪式还没结束,胤禛、胤祥下了船就被礼部的官员围住挤散了,分作两帮。东宫检讨朱天保被挤在一群迎候的官员中,努力往前凑,想要和四爷和十三爷接上话。他奉了太子的命,在码头等到四爷和十三爷,便立刻带着他们去见太子。

胤祥这边的人少,他眼又尖,瞧见人群中的朱天保。正要招手让他过来,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胤祥猛地回头,只见胤禩一身便装,笑盈盈的看着他。

“十三弟,好久不见!”胤禩紧握着胤祥的手笑吟吟道:“十三弟英风犹昔,见这略加历练,看上去像是老到了些儿。”

“叫八哥惦记着了!”胤祥笑嘻嘻道,“我们在外头也着实想着你呢!”

胤祥拉着胤禩走到胤禛那堆,围着胤禛的大臣们见八贝勒到了,连忙闪开一片空地。

“四哥,一路风尘辛苦!”胤禩给胤禛打了个千儿,起身道:“在京日日见面,也不觉得什么,你们一离京,这心里就空落落的,总是手足关情啊!今天我一大早就等在码头了,专门来捉你们两位钦差去我府上吃接风宴。”

胤禛笑道:“不是哥哥不给面子,我和十三弟在船上已经用过了。你嫂子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我这会子舟车劳顿,身上乏得生疼,只想早点回家歇下。改天!改天我亲自去八弟府上拜访!”

胤祥肚里早饿得咕咕直叫,听胤禛说“已经用过”,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好说什么。

胤禩拉着二人的手不放:“四嫂望眼欲穿,我这边绝不拖拉。就几口便饭,是我做兄弟的心意,多少用一点吧。”

胤禛、胤祥拒绝不过,只得辞别码头众人,随他离开。朱天保见四爷和十三爷被八贝勒拉走了,急得直跳脚,赶忙跑回东宫报信。

三兄弟说笑着走进八贝勒府。

入席坐定,十二道席面,冷热荤素,都暗中合了老四和老十三的口味。胤禛这般冷面,也要暗赞一声老八的心细体贴。

菜过五味。三个异样心思的兄弟各自端杯,老四胤禛先开口道,“皇阿玛身子骨如何?”

“他老人家龙精虎猛。今年一夏,国库清账。皇阿玛坐阵,太子请缨,把京城大小官员杀得哭爹喊娘。上次见太子,急的了不得,等着你们二位回来呢!如今官员们该还的帐已经还得差不多了。”胤禩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剩咱们几个阿哥,皇阿玛让我来负责。”

胤祥笑道:“八哥,这哪是接风宴,原来是讨债宴。不过这次你可请错了,我和四哥都没欠账,你可要不到我们头上。”

胤禩端起酒杯,自酌了一口;“若只是还账,我何至于如此为难。所有兄弟加起来也没那几个老臣欠得多。老十欠的最多,也不过十几个,我虽不富裕,也能帮他过关。你们知道我,公义、私情,我每次不是都顾圆满了。”

“只是这次,这次实在是……”胤禩哽咽难言,落下泪来。

一向端庄自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八贤王,竟被逼的落泪。胤禛和胤祥十分震惊,赶忙去劝。

老十三最是讲义气,老八对待兄弟素来宽厚,哪家有困难,让他知道,定会帮忙。老十三也受过他的好,只是实在看不惯他身边围着的老九、老十,还有揆叙、鄂伦岱、阿灵阿、王鸿绪等一干子乌鳖杂鱼混帐王八,这才与他日渐疏远。

如今见老八被逼到这般境地,侠气顿起,一拍胸脯道:“八哥有什么难处,我老十三能帮忙的,定不会旁观。”

胤禛漆黑的瞳仁盯着胤禩,心道,果然是宴无好宴。自己和十三弟一下船就被拉到这里,对京城的形势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这位八贤王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他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定下主意,今天胤禩说什么他接什么,接什么放什么,一句准话不落地。


老八泪眼汪汪的望向胤禛和胤祥,透出万般无奈,他一开口,就把两人镇住了。

“四哥、十三弟,皇阿玛要杀九弟,求你们救救他。”

“你们知道,国库亏空已久,库银周转困难。皇阿玛这才派你们临危受命,南下筹款赈灾。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太子就挺身而出,主动请缨清缴国库。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自然全力支持,领命协助太子去户部清缴。”

“可我胤禩说句不敬的话,咱们这位太子是个没耐性的人。还账的事情,前面刚出现些阻碍,就开始动刑抓人。官员欠账人数太多,数额大小不等,他不耐做这些水磨功夫,让东宫僚属抓这些小虾。自己只把眼光放在欠了万两以上的大鱼上。”

“最后,竟变成要在阿哥头上着手。”他没说查阿哥是谁的意思,可是联系上面的语境,很容易联想到是太子的意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这边早就联系兄弟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够银子。打虎亲兄弟,定要帮他打好这一仗。”

胤禩吸了一口气,忍住泪水,继续说:

“谁知他已经看不上兄弟们欠的那几十万两银子了,要揪着国库欠款的由头去查前面所有的账。”

“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后来皇阿玛驾临户部,居然当着太子的面,要求彻查老九。”

“我知道老九之前和太子多有龃龉,太子的性格,你们最了解,不用我多说。老九办的那些事,落在他手中,必然从严从重,闹得朝野沸腾。且皇阿玛既然当面提出来了,显然是不想保老九了。”

“老九是个混人,我知道,但他罪不至死。于情于理,我都要保他。我死命从皇阿玛那里抢来了查宗室阿哥账的差使,就想着如果我来管,大不了挖自己的肉来补老九的疮,至少能给他留条活路,也给朝廷留个体面。”

“皇阿玛有命,要等所有阿哥都回京后再一起清账。可就在等你们回来的这个把月,这件事居然被泄露出去,而且传着传着,变成是我为了保住老九,挑唆皇阿玛查所有阿哥的账。”

“阿哥们恨得我牙痒痒。老大听了这话,直接抄刀要宰了我。”

胤禩说到这里,激动站起来,愤愤道:“我若是真存了这份残害兄弟的心思,就让我胤禩不得好死!”

胤禩之所以要守在码头把老四和老十三抢回来,就是为了利用他们这段时间不在京城,即使得到消息也是琐碎零散的这个缺陷。

他先一步告知老四和老十三所有事情,但九真一假,又打乱了事情的先后时间顺序,让他们先入为主,对整件事情的认知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这件事情妙就妙在,除了康熙,没有人知道完整的前因后果。

所以,胤禩讲了这番话,也不怕老四和老十三事后找其他人求证。话里的每个信息单独拎出来,都挑不出毛病。合到一起,却变成太子借刀杀人,他胤禩重情重义。

他这一番话巧妙的利用了所有人掌握的信息量不同,在信息差之间制造了盲点。在这个盲点里,每个人都只能利用以往的认知来对事件进行补全。

可太子一直以来是个什么样的形象?软弱无能,自私小气。他话里话外的引导,都在顺着太子的这个既有形象来塑造。

胤祥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他本来就一直对太子有不满,又受到胤禩暗戳戳的引导,情绪一下爆发出来:“八哥你放心,咱们兄弟平日里再吵闹争斗,关上门也是一家人。九哥若真有性命之危,太子那边,我决不会袖手旁观。我可是拼命十三郎!”

胤禩一把抱住胤祥:“十三弟!有你这份心,八哥就够了!”

“十三弟!”胤禛在桌下拼命踩胤祥的脚,可这老十三气血上涌,全不理会。

这时太子还没废,九龙虽然成型,但没有嫡位可夺,都还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心思单纯的,如老十三,还认为都是一家人,抱怨归抱怨,决不会动真格的。

胤禛把话往回圆缓:“哪里就那么严重了。八弟你放心,老九有错,自有家法国法处置。大清律讲明了八议可减罪。九哥是皇子,他既可议亲又可议贵。只要不在十恶之列,什么死罪不能赦免。”

胤禩闻言,心中冷笑,这个老四果然滴水不漏。不过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让老四和老十三对整件事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他掐算好了时间。这接风宴一直拖到了宫门落钥,老四和老十三无法去毓庆宫拜见太子。明天一早,他们又要先去见康熙述职。只要他们还保留着这个错误印象,若是康熙提起此事,他们就不会站在太子一边对自己落井下石。也许还能帮自己说几句。

想到这里,胤禩没接胤禛的话,从怀里掏出两份黄纸:“四哥,我这里有两份揭帖,都是你们离京后出的。写得极阴损,一份是兵部的,参年羹尧杀良冒功,一份是吏部的,参你们在扬州肆意妄为,无端罢免扬州知府李淦。我叫扣住了不往里头递的。”

说着递给胤禛。胤禛接过看完,又递还给胤禩:“年羹尧虽是我门人,若真做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也不会姑息。至于我和十三弟,我们做事,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这两份揭帖,我不收。随便八弟处置。”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亥时了,我们得去了,话没有说完的时候,留着日后谈吧——明儿还得见皇上呢!”

胤禩没再说什么。他递给胤禛和胤祥这两份帖子,他们如果领情最好,不领情,也在他们心里埋下了对太子埋怨的种子。毕竟,这两份帖子都是在他们出京办差时递上去的,六部部务都略不过太子,太子没帮他们拦下,反而到了自己这个老八手里。这本身就是太子寡恩的证明。

眼见胤禛已露不耐之意,胤禩也不相留,直将他们送出大门。

贝勒府的大门左右共悬挂着十二盏大灯笼,照的门前灯火通明。胤禩在灯光下,望着老四和老十三远去的背影。招手让胡管家过来,吩咐道:

“给在京所有成年阿哥下帖,五天后,宗人府设宴,共商清账事宜。告诉他们,兹事体大,万勿缺席。”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宫外的阿哥们很忙,宫里的康熙也没闲着。他一直关注着这次国库清缴的进展,为隐秘推进的整顿吏治布局。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康熙在雍正王朝里全知全能了,剧里一直有一条暗线多次出现,就是粘杆处。这个不起眼的杂务部门,一反常态的在宫里的各个角落和所有阿哥们的府第里都有专门的镜头展现。

他原以为这个部门是雍正朝才兴起的,其实在康熙时期已经成为情报机关的一条重要触角。

还有看不到的更多秘密触角,通过这些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康熙对所有阿哥的动态都了如执掌。看着眼前厚厚一摞的情报汇总,他却不满意,和自己想要的情报相比,还远远不够。

这时李德全来报:“图里琛返京求见!”

只见图里琛风尘仆仆的走进乾清宫,给康熙郑重行了个叩拜礼,肃声说道:“奴才图里琛不辱使命,星夜兼程,已秘密押送江南巡盐道任伯安抵京。”

康熙一拍大腿,自己的东风到了!


勤懋殿地处皇城西北隅,重华宫东侧,工字形殿宇连堂结舍,十分僻静幽深。康熙在这里召见张廷玉和佟国维。

二人在殿外碰面,张廷玉是头一回到这里,佟国维却知道,这里按天罡数安排着三十六名哑巴太监,在这里说的话,一丝口风都透不出去,是康熙密见群臣的枢要重地,心不下禁凛然,指示张廷玉不要言语,随他一起步入正殿。

康熙见二人进来,挥挥手免了他们的跪拜礼,指着旁边早摆好的两个绣凳示意二人落座。

此时距离宗人府闹剧,已经过去了两天。在场那么多阿哥,宗人府的事情根本守不住,早已在顶层权贵的小圈子里传开。

佟国维那天没和康熙一起去,但他和八阿哥一直有秘密书信往来,对当天的事情也知道的大差不离,包括太子私通后宫嫔妃之事。

之后康熙盛怒,一直不见人,今天单召二人过来,又是在这偏僻隐蔽的地方,不知道是福是祸。想到这里,屁股下的绣凳好像长了刺,让他们坐不安稳。

康熙看着精神尚可,他开口向二人问道:“你们怎么看太子?”

佟国维是康熙皇帝生母佟佳氏的堂弟,正牌子宗室勋戚,煌煌国舅。他家既是勋贵,也是皇亲,连续两代人圣宠不衰。如今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被专称为“佟选”,佟国维也因此被戏称为“佟半朝”,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已是自明珠、索额图之后,朝中满汉群臣之首。

按照地位尊卑,佟国维先开口道:“前者太子清缴国库,不避艰险,睿知英武,杀伐果断,一扫沉疴,收回国库欠款三千余万两。群臣无不敬服,百官竞相伏首。如此有胆略、有气魄,有大局,又能坚决惩治贪贿,整顿吏治,真有当年北齐世宗高澄的风范。”

佟国维这话可太阴损了,且不说北齐只是南北朝时的一个割据政权,如何能与现在大一统的大清相提并论。单说高澄此人,是神武帝高欢的嫡长子,聪慧过人、年少有为不假。但他也有个老高家的通病,就是私德极差。高澄还没继承他老爹的位置时,就与他爹的小妾郑大车(是的,历史上这个美女确实叫这个又粗鲁又刚强的名字。)私通。高欢得知此事后,气得杖打高澄一百棍,然后把他囚禁起来。最后在司马子如的求情下,才放了高澄,将此事遮掩过去。

现在用高澄来夸太子,看似表扬,实则暗讽。也就是他自持是康熙的亲戚,才敢暗戳戳的说绿帽子的事情,换了别人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康熙上辈子也是个文史爱好者,这么有名的故事自然知晓。这老康熙的破事儿没完了是不是。

他说道:“佟中堂这是意有所指啊。北齐高家,也算的上三世而亡。大清开国至今,传到朕这里,也是三世,你是说大清要在朕手里亡了?”

佟国维知道康熙这是故意找茬,急忙跪下,道:“是奴才疏忽,奴才决无此意。奴才对大清、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康熙笑道:“你‘疏忽’得好!你精明着呢!你的那点子‘忠心’朕心里有数。你素来不喜太子,手心里写着‘八’字,与阿哥们偷偷勾手,以为朕不知道?”

佟国维问什么要站在老八这边?不是因为老八人格魅力太强,而是太子这边的人和他有旧怨。他最开始是明珠一派,后来明珠斗败了,当时太子的外公索额图把持朝政,硬是二十多年没让佟家的人沾上书房的边儿。康熙皇帝征噶尔丹,乌兰布通一战,索额图借刀杀人,把佟国维的长兄佟国纲派往绝地,被乱箭射得刺猥也似,一命呜呼,两家仇恨愈结愈深。有这层过节儿,谁有实力反太子,佟国维站谁。

佟国维听到康熙阴阳怪气的指责,腾地红了脸。既然康熙话先说明了,他也不再藏着掖着。这时候再不保一保八阿哥,太子党真就一家独大了。

“奴才不敢欺君。太子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与太子相比,八阿哥确有过人之处,忠信平和,宽仁大度,且学识颇佳,儒雅端庄。奴才向着他,也不全是私心。八阿哥此番被牵连禁足,朝野震惊。奴才斗胆,为八阿哥求情。恳请主子顾念父子之情,再给他一次机会。”

康熙没接他的话,岔开话题说道:“朕老了,如今总是睡不踏实,老梦到从前的人和事情。赫舍里、明珠、索额图……佟国维,你也老了,你又会梦到谁呢?”

佟国维听着心有戚戚,刚要回话,又听康熙说道:“孔子说,老而不死是为贼。不是说人老了就该死,实在是人老了之后,老眼昏花、头脑偏执,看事情的能力和做事情的魄力都被时光给消磨了。”

康熙对旁边的李德全说:“你去内库。把荷兰国贡的水晶镜片拿两副给佟中堂,由他自己配副合适的。”

佟国维见康熙对自己的求情既没答应,也没回绝。反而提出了自己年老昏聩的事情。知道这是个交易,暗示用自己的主动退休来换取八阿哥的平安无事。心里顿觉凄楚,可为家族长远发展计,自己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摘下顶戴,给康熙叩了一个头,郑重道:“奴才年老体衰,不胜繁巨,难当重任。请乞骸骨,哀恳圣上矜全。”

康熙也没留他,八爷党和满洲旧贵族牵连太深,必须进行大换血,才能让新势力发展起来。佟国维的离开,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注定无法挽回的。

他点了点头,“朕成全你。你家里可有什么得力的后生推荐?”

“家族多纨绔,只有侄子隆科多或可一用。”佟国维这里举荐隆科多,不只因为他慧眼识珠。其实隆科多曾经是康熙的侍卫,随康熙亲征蒙古,在万军中救过康熙的命,所以才有一把御赐宝刀。举荐隆科多,康熙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

“朕知道了,你跪安吧。”

佟国维又叩了一个头,他为家族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再无牵挂。伏首良久,才缓缓起身,也不去拿搁在地上的顶戴,向旁观的张廷玉释然一笑,转身潇洒离开。

张廷玉没想到这朝野巨变一个接一个,他目送佟国维离开,喃喃道:“皇上……这……”

康熙转头看向他,笑道:“怎么?你也想学司马子如来劝朕?你也被儿子绿了?”

注:司马子如劝谏高欢

高欢对司马子如说高澄私通庶母的奸情,司马子如劝道:“咱俩都一样,我儿子司马消难也跟我的小妾搞到一起去了!可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没办法啊,我还得顶着帽子到处给我这孽子遮掩呢。”

《历朝通俗演义》:欢乃述及澄奸庶母,娄妃失察情状,子如微笑道:“孽子消难,亦奸子如妾,家丑不宜外扬,只可代为掩饰!”


太子胤礽闻言,悚然一惊,终于回过神来,从椅子上站起,不安得来回踱步。

朱天保劝道:“依奴才看来,主子也不必过于忧虑。此事是危机并存、危中有机、危可转机。”

“其他阿哥把您推到前面。您站在最前面,又占着储君的大义,岂止是挡箭牌,更是改革的大旗。这改革已经和您系于一身,为了改革,皇上也要保您,众阿哥也要拥护您。”

“对!刀俎之鱼还要蹦几蹦!”太子立定道:“既然不能退,我就更进一步,与改革彻底绑在一起!”

太子收拾心情,当下就让朱天保去将东宫诸僚臣都叫过来,把康熙和众阿哥的改革策略细细说了,众人按照太子提供的信息条分缕析,又拾遗补缺,帮太子把改革思路明确梳理了出来,这样密密细细不知议了多久,直到何柱进来请太子用膳,才发现天色竟已放黑。

在东宫诸人紧锣密鼓的商讨之时,康熙也没闲着,正和马齐细扣汉军旗旗务。

“朕就不明白了,这差事在去承德前就给你了。如今连汉军旗佐领到底有何归属?这些佐领、参佐、包衣都在哪里办差?哪个衙门汉军旗势力大?全都没整理清楚,折子上全是‘大略’、‘大概’。你让朕拿着这个‘大概’如何动手?!马齐!你是能力不够,还是有意拖延?”

马齐从小和康熙一起长大,人又实诚,康熙一直对其宽容有加,即使偶有过失,也不过点两句,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训斥过。

这八旗旗务一团乱麻,佐领调来调去,有的干脆跟着户部、兵部的册籍走。旗籍册子被虫蛀得千疮百孔,一查起来全是疏漏,岂是几天能捋清楚的。

康熙又让马齐注意保密,仔细行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做。马齐小心翼翼、既不能耽误正事,又要干好这额外的要事,起早贪黑的带着手下清点册籍,好不容易有个大概,可到了康熙那里,全是过错。

马齐心里又屈又怕又气,起身跪下,张口想要辩解。

恰此时李德全从外头进来,径到康熙御座前禀道:“张廷玉大人正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康熙道,趁着这个空档,还不忘拉踩一下马齐:“你和张廷玉共事那么多年,都是上书房大臣,从前朕不说,都以为你们两个不相上下呢。如今真到事头,高下立判。”

张廷玉走进暖阁,见马齐一反常态,跪在地上回话,心里存着小心。张廷玉行礼完毕,不待康熙发问,就抢先说道:“臣今日求见,是为了漕运粮草之事。如今秋收已过,各地钱粮开始入库解京。漕船还没到天津,运河水枯,竟上不来了。明春直隶京畿还差着五十万石粮,因此心里发急。想请示皇上,是否可以让漕粮改道旱路运来。”

康熙笑道:“就照你说得办吧。”眼见张廷玉得了旨就要溜,赶紧叫住:“衡臣啊,朕知道你不想参与满汉之事,也有心不让你卷进来。但如今改革在即,千头万绪,却捉襟见肘,你是躲不了清净了。朕准备在下月举行大朝会,公布改革汉军旗旗务及东北开边事宜。”

听到这些话,张廷玉就猜到了,在他进来之前,康熙应该是正在训斥马齐,且是因马齐在改革之事上出了纰漏。

张廷玉早已从康熙此前种种布置的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改革的风向,为了不卷入其中,拼命往自己身上揽庶务,用数不清的小事来把自己缠住。可终究还是躲不过。

张廷玉回道:“如今秋冬交汇,朝政事务繁多,上书房忙的脚不沾地。马中堂为公务废寝忘食,已经连续多日宿在值房。若是因此君前奏对神思不属,还望皇上体谅。”

康熙点头道:“朕给你这个人情,马齐,起来吧。”又指着张廷玉对李德全道:“赐座”。

李德全把刚从暖阁里搬出去的众阿哥的绣凳,又搬了一个进来。

张廷玉谢恩,却没坐下,拱手对康熙道:“改革之事,圣上有命,臣自当竭尽全力。改革前因后果具体情由,臣尚不了解,不敢妄加议论。但既食君禄,当尽臣职,有些心里话,想说在前面。臣斗胆向皇上谏言。”

康熙道:“说吧。无论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张廷玉道:“唐太宗曾说过‘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或以勇力,或以辩口,或以诌谀,或以奸诈,或以嗜欲,辐凑而攻之,各求自售,以取宠禄。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此其所以难也。’

皇上继位至今,平三藩、收台湾、征准格尔,先是受勇力之攻。后整顿吏治,决心改革,又受心力之攻。

臣以为,人主权柄不旁落,人臣所谓‘勇力’也就难以动其心;人主聪察警惕,‘辩口’、‘谄谀’、‘奸诈’也难施其伎。

唯有‘嗜欲’是天性中自带的,不在‘克己’上用力,就难免堕入小人迎合之术中去。”

康熙一边听,含笑点头道:“衡臣说的是,但朕有什么‘嗜欲’,不妨明言。”

张廷玉不慌不忙,缓缓说道:“主上的嗜欲在于‘急于事功’。今夏以来,国库清缴、整顿吏治,大批官员被抄家流放。吏治之事刚刚开头,秋后又定下了开边东北,整顿旗务的国策。这些事情哪一件都是长远之计,不经几年筹谋布局,难保周全。如今仓促公布,恐怕下面会有人不明事理,借着改革之名,胡作非为。君王心里的‘嗜欲’,往往就会启动下头的投合。”

“臣为官数十载,官场情弊也还知道些。官场这个‘揣摩’二字,真是无药可医。比如这东北开边之事,开边之民,从何而来?”

“各地虽有遇灾的灾民,活不下去的流民,但终究故土难离。就算许给他们东北的土地,也要以五年十年来计,断不是马上就能见成效的。”

“若皇上心急出结果,这些官员,你敢报三年内完成,我就敢报两年内见效。你敢送三万灾民,我就敢纠结乡绅,造出五万流民。”

“下面报喜不报忧,报多不报少。哄得皇上高兴,不定就能升官,至不济也不会为这事儿罢了官。下头吃准了这一条,就来投君所好。说得多了,怕是皇上也分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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