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麻药躺在隔壁诊所的躺椅上，我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恍惚间，我想到了和何以年刚在一起的时候。
当年我为了体验生活在酒馆打工，因为被喝醉了的客人骚扰，何以年挺身而出把我护在身后。
他被打的头破血流，却依旧死死护着我。
我心动了，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醉酒后，他不小心亲了我，我便顺势向他表白。
他笑了笑：
“明天就结婚吧。”
我心跳加速，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后来在琐碎中拼凑出，他和我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和抛弃他出国的初恋赌气。
所以尽管他给我买钻戒，办婚礼，甚至还送我豪宅豪车。
整整五年，就是不愿意跟我领证。
尽管他对我不热情，但我却执着地跟在他身后，照顾他的生活、情绪、工作，我拼命地想做好他的妻子。
可平淡又幸福的生活从温竹青回国的那天戛然而止。
他收到温竹青回来的信息时，正和我在一家餐厅吃饭。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何以年失态。
他闷了一口酒，双眼通红地说：
“我去接个朋友，晚上不用等我。”
直到第二天，他穿着崭新的弥漫着香水的甜腻味儿的衬衫回到家。
我又哭又闹，质问他我算什么。
他却只淡淡地说：
“别闹了，你不是我女朋友，还能是什么？”
再到后来，他对我仅存的感情也消散了。
我走夜路害怕时，他在陪温竹青抓娃娃。
我健身拉伤时，他在看温竹青的钢琴演出。
甚至就连我在超市多看了一眼蛋白粉，就被当作催婚催孕砸掉了门牙！
想到这里，我早已泣不成声。
牙医的钳子伸进口腔传来皮肉绽开的声音，掉了的门牙耽误太久，已经活不过来了。
心中只剩下释怀后的淡然。
既然你不爱我，那我就给你还给她吧。
因为右脚的伤痛，我在医院住了三天。
此时，距离男人入赘我家，还有四天。
回家后，却看见大门敞开，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客厅凌乱，满地垃圾。一堆花花绿绿的酒瓶，散发着聚会后的怪味。
电视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何以年和温竹青当年的接吻照片，还有在客厅里喝交杯酒的视频。
许多熟悉的朋友围在一旁起哄，看起来登对极了。
也难怪他的朋友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在他们眼里，我才是后来的上位者。
想到这里，我的嘴巴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转头来到主卧，却猛的愣住了神，心跳骤停。
我精心布置的房间，乱的像一个狗窝。
屋里丢满了我的衣服，上面全是黢黑的脚印。
就连我最喜欢的一对陶瓷娃娃都被随意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双手颤抖地捡出来，身后传来何以年的声音。
“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还在跟我赌气？”
“昨天家里来了些朋友，玩的太晚有点乱就没来得及收拾。”
他语气冷淡地向我解释，见我盯着手里的陶瓷娃娃不说话，何以年心里闪过一丝别扭：
“竹青不小心丢的，你留着也没什么用，别为这点小事跟我闹。”
不会了。
我不会再闹了。
刚在一起时，他的公司刚刚起步，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害怕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他就特地托人从国外给我买了这对陶瓷娃娃。
那时的他眼睛亮晶晶的，把娃娃递给我：
“只要它们两挨在一块，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后来有不懂事的小孩到家里玩，差点给娃娃打碎。
何以年气红了眼，拧着小孩丢了出去。
从此，再也不允许别人进我们的卧室。
可如今，温竹青随意糟蹋、磕碎了耳朵，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了。
一股酸涩由心底蔓延开来，我轻轻摇头：
“没事的。”
许是感到奇怪，他皱着眉打量我，想要在我脸上找到什么。
他拽住我，从口袋掏出了个盒子放在我手里。
“行了，别赌气了。前几天确实是我太暴躁了，当时实在是被你气的失去了理智。”
“我知道你喜欢这对娃娃，以后有机会我补给你。”
“给你买了对耳环，试试喜不喜欢。”
我知道，这是他给的最后的台阶。
耳环很漂亮，是专柜最新款的正品，价格不菲。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怎么不试试看？”
眼看他脸上的不悦慢慢变浓，我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何以年，你忘了，我没有耳洞。”
氛围瞬间凝滞，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
他甚至不愿意多解释一句话，
扭头走进书房。
和温竹青包起了电话粥。
我把手上的耳环和陶瓷娃娃一股脑扔进垃圾桶。
听着陶瓷破碎的声音，
我的心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