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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首辅后我夜夜不安枕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小说

番茄炖栗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火……到处是火。骑在马上的叛军逢人就抢、逢屋就烧。她在堂兄的护持下拼命逃往城门口,蓦然抬头,一眼看见那个叛军之首坐在城楼上!绛衣朝服,文官打扮……正是三年前被她退亲、昨日刚封首辅的晏铮!“啊!!”楚若颜惊醒过来,又是这个噩梦!剧烈的头疼几乎把她撕碎,丫鬟玉露急忙掌灯:“姑娘,您又发热了?奴婢这就去唤人!”楚若颜一把拽住她:“西边儿……还是没有回信吗?”玉露一愣,瞧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不由心酸道:“还没回呢,不过姑娘放心,晏家军百战百胜,这次又是大将军夫妇亲自出马,咱们姑爷定不会有事的。”就在不久前,她们姑娘才与晏家定亲。定的是五位公子中最出众的三公子晏铮,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偏偏西境生变,晏大将军夫妇不得不带着几个儿子前去...

主角:楚若颜晏铮   更新:2024-11-11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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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若颜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嫁给首辅后我夜夜不安枕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番茄炖栗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到处是火。骑在马上的叛军逢人就抢、逢屋就烧。她在堂兄的护持下拼命逃往城门口,蓦然抬头,一眼看见那个叛军之首坐在城楼上!绛衣朝服,文官打扮……正是三年前被她退亲、昨日刚封首辅的晏铮!“啊!!”楚若颜惊醒过来,又是这个噩梦!剧烈的头疼几乎把她撕碎,丫鬟玉露急忙掌灯:“姑娘,您又发热了?奴婢这就去唤人!”楚若颜一把拽住她:“西边儿……还是没有回信吗?”玉露一愣,瞧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不由心酸道:“还没回呢,不过姑娘放心,晏家军百战百胜,这次又是大将军夫妇亲自出马,咱们姑爷定不会有事的。”就在不久前,她们姑娘才与晏家定亲。定的是五位公子中最出众的三公子晏铮,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偏偏西境生变,晏大将军夫妇不得不带着几个儿子前去...

《嫁给首辅后我夜夜不安枕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火……到处是火。

骑在马上的叛军逢人就抢、逢屋就烧。

她在堂兄的护持下拼命逃往城门口,蓦然抬头,一眼看见那个叛军之首坐在城楼上!

绛衣朝服,文官打扮……

正是三年前被她退亲、昨日刚封首辅的晏铮!

“啊!!”

楚若颜惊醒过来,又是这个噩梦!

剧烈的头疼几乎把她撕碎,丫鬟玉露急忙掌灯:“姑娘,您又发热了?奴婢这就去唤人!”

楚若颜一把拽住她:“西边儿……还是没有回信吗?”

玉露一愣,瞧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不由心酸道:“还没回呢,不过姑娘放心,晏家军百战百胜,这次又是大将军夫妇亲自出马,咱们姑爷定不会有事的。”

就在不久前,她们姑娘才与晏家定亲。

定的是五位公子中最出众的三公子晏铮,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偏偏西境生变,晏大将军夫妇不得不带着几个儿子前去平乱,这才耽搁了亲事。

楚若颜听了她的话,心头却是愈发慌乱起来。

那个不详的梦里……

晏家也是只言片语的军报都未传回。

然后一朝血书递至,已是函谷关大败,十万将士全军覆没!

“我再写几封书信,你交予爹爹请他发出——”说完挪下床榻的腿脚便是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玉露急忙扶住她:“姑娘!您这些日子病得厉害,还写什么书信啊!”

楚若颜没做理会,挣扎着走到书案前,正要提笔——

砰!

屋门被撞开,父亲身边的亲随楚忠直闯进来:“姑娘、出大事了!晏家军函谷关遇袭,大将军夫妇和四位少公子战死当场,只有三公子侥幸逃脱!”

轰隆!!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楚若颜失手划破纸张。

噩梦成真了,晏家当真在函谷关大败……

她骤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那晏铮腿呢……他的腿没有受伤吧?!”

楚忠一愣,面上流露两分诧异:“姑娘怎知三公子伤了腿?他在回来求援的路上摔下马,据随行军医诊治,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天旋地转。

楚若颜木然跌回椅中,眼看着玉露和楚忠焦急劝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是一口鲜血直直喷出——

“姑娘!”

“快去叫大夫!”

……

城门,血火冲天。

那人静静坐于城楼上,眉清目冷,宛如一尊玉面阎君。

阎君身后,一身朝服的父亲还在苦苦劝说。

突然,不知哪句话戳到他痛处,晏铮倏地冷眸。

他挑了唇极轻极快说了什么,父亲便迅速涨红脸,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模样。

随后惨然大笑,从百尺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砰!!

……

楚若颜再次睁眼,双眼空洞洞的直视上方。

数日前,晏家出征,她便发起这噩梦。

梦中,晏家满门战死函谷关,唯一活下来的晏铮变成残废。

父亲求皇上退了这门亲事,岂知三年后,晏铮平步青云,一路登上首辅高位,更是在她同平靖侯世子成亲当夜,起兵叛乱!

平靖侯府满门灭尽,世子枭首,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最后在城门口,眼睁睁目睹父亲跳下城楼……

这时外面传来玉露的怒斥声:“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姑娘病得这般厉害,除了头前请过一次大夫,就再无问诊的过来,难不成真是要逼死我们姑娘吗?”

她听到“逼死”二字,手一颤。

搁在床边的药碗摔了个粉碎,玉露听到动静冲进来:“姑娘?您终于醒了!”

楚若颜望着她费力开口:“爹爹……”

玉露明白她的意思:“您呕血那晚老爷就来过了,姑娘放心,老爷在您床前守了一整夜,听大夫说您这是害了心病,便说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求皇上退了这门亲事,就在方才已经进宫去了。”

楚晏两家这门亲,是皇帝御赐,目的是缓和文武大臣间日益紧张的局面。

原本晏家没出事前,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可如今晏家遭难,父亲定是以为她不愿嫁才吐血昏厥。

“来人,备车,我要见爹爹……”

楚若颜起身又是一个踉跄,玉露赶紧扶住她:“姑娘莫急,等老爷下朝定会过来看您的。”

“那就来不及了!”

梦中父亲从未得罪过晏铮,最后却被他活活逼死。

只能是因为退亲!

她深吸口气强撑着往外走,正好碰上楚忠过来:“大姑娘,您怎么出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楚若颜盯着他手里的马鞭:“劳烦楚忠大哥送我一程。”

京城大街上,马车一路疾行。

楚若颜靠在车璧上休养,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晏大将军……”

“英灵不灭……”

她掀开车帘,只见沿街一片素白,不少百姓穿着孝衣在烧纸钱。

玉露轻声道:“这些人想是知道姑爷……晏家军要回来了,所以提前给他们送行。”

楚若颜抿唇,晏家在大盛百姓心中,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

如今神话虽灭,可那份敬重刻进了骨子里,她若同他们说晏家会反,会有人信吗?

不一会儿功夫,马车驶到宫门前。

朝臣们正在整理冠袍,楚若颜一眼就看见楚国公的身影:“父亲!”

她这一声叫得周围官员全望过来,楚淮山也看见了,疾步过来:“颜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话落瞧她脸色苍白,又斥,“真是胡闹!你身子还这么虚,怎么能出门见风?楚忠玉露——”

不等他将责罚的话说完,楚若颜忙道:“与他们无关,爹爹,是女儿有话要同您说!”

“有什么话回家说去,若是担心你的亲事,那就不用说了!”楚淮山摁住她的肩膀,沉声道,“这门亲事本就是皇上御赐,也没问过你的意愿,现在晏家出事,为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嫁过去,你就放宽心吧!”

楚若颜听得鼻尖发酸,这些年,父亲为她牺牲良多,续弦都娶得亡母的妹妹小江氏。

到如今,还要为她顶撞上意……

楚若颜眼底泛红:“爹爹,女儿想清楚了,这门亲事!”

还未说完,一匹快马疾驰飞来,马上士兵连声高喊——

“晏家军还朝!晏家军还朝!”


从将军府出来,江涛一张脸阴云密布,简直要骂娘。

同来的也是愁眉苦脸:“这大姑娘胃口也太大了,不答应她就要关店……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还是请江爷您往夫人那儿走一趟?”

江涛也正有此意。

虽说他们的卖身契不在她手上,但这些店铺都过了明路入了陪嫁的。

要较起真来,他们还不好处理。

于是赶忙跑到楚国公府,把情况和小江氏一禀明,小江氏轻蔑道:“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紧张?你就不会先应承下来,再拖她三五个月?”

江涛一愣:“可大姑娘若是要关店?”

“蠢货,急着要银子的是她,真把店关了她上哪儿找银子去,不过是威胁你们罢了。”

江涛恍然:“夫人英明!小人这就回话去……”

晏家。

楚若颜正清点这些铺子的地契,看见玉露欢欢喜喜跑进来:“姑娘,江掌柜他们回话了,说愿意拿两万两出来孝敬您,这下不用担心买木具的钱了!”

楚若颜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傻丫头,这是准备玩拖字诀呢。”

“啊?不会吧,江掌柜他们都说得信誓旦旦……”

“那可曾说,几时送钱过来?”

玉露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愤愤道:“奴婢找他们理论去!”

“慢着。”楚若颜无奈看她,“你理论什么,人家又没说不给,即便要了个期限,到期也可推脱周转紧张、账款没结清等等,你一个不懂生意的丫头,能辩得过他们吗?”

玉露像斗败的公鸡垂下脑袋:“那怎么办啊,要不到银子,姑娘您在二少夫人那儿夸的海口就没法交代……”而且要是被外面发现晏家如今就是个纸老虎,那要账的还不踏破门槛?

楚若颜还是不徐不疾,整理好最后一张地契:“别慌,你拿去全部誊抄一份,然后带两个人,到鬼市上问问,能卖多少价。”

鬼市顾名思义,是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场,有时也专门帮达官贵人处理暗账。

玉露明白过来瞪大眼:“姑娘这是打算把他们全卖了?”

楚若颜笑而不语。

这些田铺别庄没一个她的人,拿了也使唤不动,倒不如全卖了。

“别找小作坊,要找大主顾,到时明着说,这些田产铺子急出,但不那么容易吃得下,我们可以少拿一两成,但出让之后,概不退货。”

这是防着小江氏后面毁约,不过鬼市里边人员复杂,肯定有不怕江家的。

玉露走后,晏铮回来了。

听底下人说他这几日忙着大殓和选坟址的事,经常不在府上。

楚若颜看见他还有些意外:“侯爷忙完了?今晚在家用饭吗?”

晏铮本要拒绝,可听见那个“家”字目色一深,点了点头。

于是楚若颜吩咐小厨房去备菜。

“侯爷可有什么忌口?是喜欢咸口的还是淡一些的?”

“都可。”

他说完便去书房处理事务,楚若颜瞧着他的背影舒了口气。

说实话,这位阎君比她想象中的好伺候多了。

寡言、喜静,身上也没有其他世家子弟的臭毛病,若不是预知梦境,她简直也要被他展现出来的淡泊宁远所迷惑。

傍晚吃过饭,晏铮又坐到书案前。

他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楚若颜犹豫了会儿,还是把白天玉露买回来的药拿出来。

“侯爷……”

她一走过去,晏铮立刻警觉抬头:“有事?”

楚若颜停下脚步:“妾身过府之前,曾听闻您左肩被老太君误伤,所以叫下人买了些药,您要试试吗?”

晏铮抬眼扫去。

金创药、大活络丸……都是对症之药。

他眯起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点了下头。

楚若颜把药放到桌上,转身离开,哪知一道冷淡的嗓音问:“你不亲自来?”

她一顿,回头看那位阎君脸上神情不似说笑。

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妾身手脚重,侯爷多担待……”

从外氅、到中衣。

剥下最后一层里衣时,楚若颜压不住一声低呼!

那是怎样一个伤口啊?

皮肉翻飞、深可见骨,足可见晏老太君当时是下了杀手!

而比起左肩这道伤更可怕的,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刀砍的、枪挑的,最多得还是鞭痕!

深浅不一、纵横交错!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若颜呼吸急促,手指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她胡乱抹了药膏往他左肩擦去,忽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抓住她,然后,一道冰冷含着两分嘲弄的声音问。

“怕吗?”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她尽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不、不怕……”

“是吗,那就是看得不够清楚。”

晏铮说着,唰地一下扯下上衣。

一瞬间,扭曲狰狞的疤痕映入眼帘。

胸、腹、背、臂,无一处完好!

楚若颜并非没经历过风雨,可饶是如此,见到这满身疤痕也一阵反胃。

她强咬住舌尖制止吐出来的冲动。

晏铮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看到他身上伤疤还能镇定的人了。

尤其,还是个女人。

“侯爷……您抓着妾身的手,疼……”

楚若颜颤声求饶,被男人抓着的右腕已泛起一片红意。

她眼里裹着泪,将落未落,更显得我见犹怜……

晏铮犹豫一瞬,松开手。

“不准哭。”

他语气生硬,中间还夹杂了两分尴尬和无措。

楚若颜乖乖应是,心里却松了口气。

姑母说得对,面对男人,柔弱永远是女子最好的武器!

房中气氛一时沉凝。

直到晏铮“啊嚏”一声,楚若颜忙道:“侯爷还是先穿上衣裳,免得着凉。”

男人绷着脸将里衣系好,上完药,才冷声道:“你先出去。”

楚若颜只得应是,退出屋后,孟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公子,您是不是多心了?少夫人或许真是因为倾慕您,所以才……”

晏铮冷笑截断他的话:“你见过几个人看到这些伤还保持冷静的?”

孟扬一愣:“那公子方才为何不乘胜追击,逼她吐露实情?”

提起这个,晏铮颇为头疼地摁着眉心。

为什么?

因为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欺凌弱小的癖好!

更何况是弄哭一个女人!


随着老人慢悠悠的声音落下,李氏只觉心头悬了块巨石。

那一万两银子的去向已经不言而喻了,公爹吩咐黄叔,拿自己的银子补贴这些伤兵家眷,一补就是十年!

若是从前还勉强坚持,可如今……

晏家哪里又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阿嬷也觉得自己说太多,拉着小满要走,小满仰头问:“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阿嬷咬咬牙,看向他怀里抱的小狗。

小满瞬间抱紧它:“别吃福宝,它救过我的命,它是好狗!”

好狗又如何?没有口吃的,连孩子都要交换着吃……

阿嬷不再说话强行拖着男童走,李氏不忍道:“等等,要不你们跟我们回去——”

晏家虽然艰难,但喂饱两张嘴还是没问题的。

但楚若颜断然道:“不成!”

李氏不解,楚若颜连忙拉着她走到一边:“二嫂嫂,我知道你同情这对祖孙,但她们身后还有同样的三百来张嘴等着吃饭,就这么把人带回去,叫那些人知道了找到府上,那该怎么办?”

李氏一震,后背直冒冷汗。

是啊,万一那些人也求到府门口,晏家可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那、那该怎么办。”

楚若颜压低声音循循道:“这事儿还得从官府那边解决,您先别管了,待我回去同侯爷商量吧。”说完,她又让玉露出去买了几个肉包给那对祖孙,“你们先拿着,应付眼下,过几日朝廷会在这边施粥,应该能撑上一阵子。”

阿嬷连连道谢,楚若颜又道:“对了,这几日您回去也同其他人说说,别睡在庙子、破屋里,尽量睡在露天宽敞的地方,远离墙根,再多备些清水。”

这话阿嬷便有些听不懂了,问:“您这是……”

楚若颜道:“别管是为什么,照做就是。我是大将军的三儿媳,这位是我二嫂嫂,我们都是晏家人……”

晏家这两个字比皇帝圣旨还管用。

阿嬷顿时拜下去:“恩人呐!”

她拉着孙儿也要磕头,楚若颜赶紧将人扶起来:“今天的事也请阿嬷不要对外说了,大将军虽殁,但你们家中男丁都是为国殒命的,晏家断无不管之理,先回去忍耐一时,最迟一月,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阿嬷激动得两眼泛光,她就知道晏家不会不管他们!

望着祖孙二人蹒跚离去的背影,李氏问道:“三弟妹,你方才说得不要睡屋中、多备清水是何道理。”

楚若颜不语。

离地龙翻身没有两日了,可她也没有十足把握一定会发生。

前朝至今已近百年未有过此类异事,冒然说出来只怕也无人会信。

“就当是有备无患吧……”

二人说着转身准备回府,突然先前离开的小满吭哧吭哧跑回来。

“恩人姐姐!”

他冲到楚若颜跟前,把怀里那只黑白小狗捧给她:“恩人姐姐,求求您了,能不能收留福宝?好多人都想吃它,我、我怕它跟着我,会被吃掉……”

楚若颜一怔,小满噗通跪下:“恩人姐姐,求您了!我、我可以去讨饭,要到铜板马上给您送过去,行吗?”

看着男童眼里的期盼,楚若颜轻叹口气,从他怀里把狗接了过来。

“那我先帮你养着,等你有银子了,再来接它走,好吗?”

小满用力点头:“一言为定!”说完摸着小狗脑袋,“福宝福宝,你先跟着恩人姐姐,等我攒够了银子就来接你,好吗?”

福宝汪了一声,似乎是同意了,可他一走,小狗也蹬腿想去追。

楚若颜抓住它的后颈毛:“别动了,你的小主人会回来接你的。”


老人一字一句,都是血泪。

连楚若颜这样用心不纯的人,都听得直皱眉。

父母厌憎、兄弟欺压,唯一对自己好的长兄又死在那场战乱……

这样的身世,难怪会心性偏激走上绝路。

“方管事放心,若颜只要为晏家妇一天,就会帮他一天!”

就凭这人后来对长嫂以及荣太傅一家的回护,可知他并非冷血无情之辈。

既是这样,只要自己帮过他,想来日后他也不会翻脸无情要她父亲性命……

当天夜里。

楚若颜亲手熬的鲫鱼汤便送到晏铮书案上。

晏铮看着那热气腾腾、鲜美可口的汤汁,终忍不住,问孟扬:“你觉得她当真心悦本侯?”

孟扬赶紧低下头:“属下不知。”

心下腹诽这不废话吗,若不是心悦,谁会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嫁进来,拿着嫁妆银子补贴婆家,还替小侄儿出头得罪当朝权贵……

她又不傻!

不过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孟扬躬着身子等他示下。

半响才听得一句:“再试试吧……”

他诧异抬头,只见平素杀伐果断、泰山崩于前也面色不改的公子,眉目间少见浮起几分烦躁,“最后再试一次,出殡之日,若无异常——”

“就把她赶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

除了广文堂那事儿闹到朝堂上,几个御史大夫直叱康河县主言辞无状,连带骂顾相治家不力。武将们纷纷跪请严惩,逼得皇上想袒护这个皇侄女也有心无力,只能顺势褫夺她的封号,罚她在府上禁足一年。

而她母亲永扬郡主非但没有求情,反而跑到皇上面前自请降罚,说是自己管教无方。

“这位永扬郡主倒是个明事理的人。”

玉露感慨道,楚若颜笑着摇头:“又错了,这位郡主才是个厉害的……”

“此事本就罚不到她,先一步开口,便占据主动,连让旁人置喙的余地都没有,下一步才好替女儿求情……”

看这小丫鬟一脸懵,楚若颜道:“你仔细想想,皇上真的降罪了吗?”

玉露眨巴眨巴眼睛好一阵,才道:“这些人的心思都好复杂呀,姑娘,那咱们怎么办,要提防吗?”

“不必,这么个风口浪尖上,她想有动作也不敢,倒是……”楚若颜话未说完,李氏沉着脸匆匆进来,“三弟妹,出事了,府上的账有大问题!”

李氏前几天命人盘账。

一开始没发现什么,后来在每个月的出项里,查到一大笔固定给活鱼铺的钱,整整十年,从未间断。

“我亲自去那活鱼铺走了一趟,才发现那家早在十年前关了门!”

“我进府也不过四五年,前些年的府务都是长嫂在料理,可她也早已过了身,无从查起。”

“三弟妹,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氏没头苍蝇似的嗡嗡乱转,楚若颜安抚住她问:“二嫂嫂,那笔钱大概有多少。”

“每年整整一万两!”

从前大将军和世子的月俸也不过每人百两,一万两,那可是快一年的俸禄!

楚若颜心头也有些震惊,沉眉思索片刻:“二嫂嫂,负责支钱的人呢?可有找来问问?”

不说还好,一说李氏整张脸更皱得跟苦瓜一样:“是公爹身边的人,只知道姓黄,这次也随他们一起留在沙场上了……”

这几乎就成了一个死局。

支钱的人找不到、钱款去向不明,相当于将军府每年整整一万两银子不翼而飞!

李氏愁眉紧锁:“三弟妹,实不相瞒,如今府上几无进项,而老太君的病、公爹他们的丧事,银子更是流水一样往外花,若再查不清楚,我实在担不起这个责啊……”


夜里。

玉露带回来好消息:“鬼市有人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但条件是姑娘亲自去谈。”

楚若颜抚着手腕不语。

今晚这情形晏铮明显是怀疑她了……

虽不知什么地方露的马脚,但她确实很需要这十万两银子,帮晏家也是帮她自己渡过这一关。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玉露摇头:“不知道,只听说叫什么百晓阁……”

百晓阁?

她眸子一凝。

这地方可是全天下最大的情报网,上至达官贵族,下到平头百姓,就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消息。而且背后靠山神秘,连朝廷都睁只眼闭只眼。

“备车,明日就去!”

鬼市坐落于京都东南的长平巷,白日都不开张。

楚若颜乘车来到一家叫“天一酒楼”的地方,门口坐了个小厮,眼也没抬道:“谈生意上二楼,买情报上三楼,买人买命上四楼,其他请回。”

玉露听到买人买命一哆嗦:“姑娘,咱们要不还是算了?”

这一看就是黑店,楚若颜却还是拉她上了楼。

厢房里,一个大肚掌柜早候在那儿,见人来了笑容可掬道:“原来是晏家的三少夫人,请坐、请坐。”

楚若颜微微吃了一惊,她戴着帏帽、身上一切彰显身份的物件都取下了,对方还能一眼认出他。

但这恰也说明百晓阁的情报网名不虚传。

“这位掌柜,咱们长话短说,我的婢女说,你们愿意出十万两买我的陪嫁?”

大肚掌柜笑道:“不错。”

“这价位是否太低了?我这些铺子随便一家每年进账都在万两左右,还加上良田和两处别庄,你们赚得不少了。”

“三少夫人说得没错,但您这些可是烫手山芋,接过来,后面还有一大堆事,闹不好还要见官见血,您总不能让我们白白出力吧?”

听到这话,楚若颜就放心了。

对方并非不知深浅只贪钱财的人,他们很明显清楚这些背后涉及到小江氏、乃至整个江家,但仍然敢接,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十万两就十万两吧,不过我怎么知道贵店真能解决后顾之忧呢?毕竟,那可是楚国公府的亲家。”

大肚掌柜微微一笑,这时窗户倏地打开。

窗外树上,倒吊着一个人。

楚若颜定睛一看,竟是永定伯世子卢纬!

“这位卢世子在我们赌场欠下巨额赌资,又害了一位荷官清白,所以我们爷说把他吊个三天三夜,没死再送回永定伯府去要钱。”

楚若颜满心惊诧。

她隐隐知道百晓阁厉害,但没想到连永定伯府都不放在眼里。

难不成背后靠山还真是宫里的?

双方谈妥后,签了契书,大肚掌柜直接拿了大丰宝号的十万两银票。

楚若颜让玉露收好,起身准备离开,对方又道:“对了,三少夫人,我们爷说若是这桩生意做得痛快,就再送条消息给您,这次晏家被逼着要账,背后指使人之一就是树上吊着那位。”

这点她其实也早有怀疑。

晏家军在民间声望那么高,就算出事,也不至于一下子来那么多人。

只不过没想到是卢纬。

看来还是嫉恨她抢了他用来补阳的千年野山参……

“多谢掌柜告知,不过听您这话的意思,还有其他人指使?”

大肚掌柜微微一笑:“抱歉,少夫人,我们爷说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楚若颜明白他的意思,福身行了一礼:“还请掌柜告知你们爷,若哪日愿意开价了,别忘知会若颜一声。”

主仆二人走后,隔壁暗门才走出个男子。

红衣白发,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仿佛可以颠倒众生。

大肚掌柜恭恭敬敬行礼:“阁主,您看属下应对是否得当?”

“还行吧,楚淮山那厮古板无趣,没想到生的闺女倒是有趣~”磁性的声线透着慵懒,男子似乎说完这两句话就倦了,摆摆手道,“且让她去查吧,真查出来了,可以再帮着添把火。”

从百晓阁出来,玉露直拍胸脯:“姑娘,吓死我了,您看见刚才那位卢世子没,嘴唇都白了,他不会被吊死了吧?”

楚若颜盯她一眼:“记着,方才你什么也没看到,即使看到也要忘了。”

永定伯就这一个儿子,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又知道她们知情不报,说不定会疯狂报复呢。

玉露吐吐舌头:“奴婢知道,不敢传出去的。不过姑娘,您这样明日回门,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找你麻烦呀?”

“那就要看百晓阁的人手脚利不利索了。”

事实上百晓阁的人很利索。

她们前脚刚走,后面人就往那十二家店铺、二百亩良田还有两处别庄一一上封条去了。

江涛被赶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气得仰脖子骂:“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这是江家的,是楚国公夫人家的!”

没人理他,只把他的裤衩扔出来罩头上。

当夜。

他就跑到小江氏那儿告状去了。

小江氏听完咬牙切齿:“定是那个小贱人干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招!”

“夫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可是每年十几万两的进项啊!”江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江氏烦躁道:“闭嘴!田产地契全交给她带走了,只剩下你们的卖身契,顶什么用?”

江涛吓得噤声,一旁章妈妈道:“夫人,这可不是件小事,她这样做分明是在打您的脸,真要让她得逞,那以后还不爬到您头上去?”

小江氏眼神一阴:“想爬我头上,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明天不就是第三日的回门礼吗,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跟家里交代!”

翌日一大早。

楚若颜吩咐门房搬运东西。

有给父亲和二妹妹准备的、也有应付小江氏她们的,因着手头宽裕,足足弄了三大车!

正要准备登车的时候,一道冷淡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坐这辆。”

她惊讶回头,只看见晏铮一身水青色绣祥云纹常服,头发正式的流云冠,此刻坐在侯爵规制的四轮朱漆马车内,静静看她。

楚若颜不禁一怔。

这是打算……陪她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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