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一小时后，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求求你来救救我妈妈吧，爸爸就要打死她了，求求你救救她吧，只有你能救我妈妈。」
电话里，还有赵成的殴打声和王蕾的尖叫声。
我反应过来，这是刚刚王蕾牵过来的小孩，估计是在王蕾的通讯录里找到我的电话打来的。
「地址告诉我。」
等我带着警察到王蕾家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已经鼻青脸肿，奄奄一息了，地上有些不少的血迹。
那孩子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地哭泣。
赵成入魔了一般还在狠狠地打着
「贱人，我就知道你和他没断干净！」
原来是今天她和小孩来养殖场找我，被村里的人看了去，
转头告诉了赵成，
赵成以为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就狠狠打了她。
我苦笑：
真是天道好轮回，自己给别人戴绿帽子，
就很怕自己被戴绿帽子。
只是现在的王蕾没以前那么幸运，
我当年那么生气我都不想打女人，
我觉得打女人是真的没出息。
可赵成这种人，
显然是把打女人当成了彰显男子气概的方式。
警察控制住了赵成，又要把王蕾送医，
赵成竟然死活拦着不让，说王蕾皮糙肉厚的，耐打的很，
除非别人愿意掏钱，或者公费报销，
否则哪怕王蕾死在家里也不同意送去医院。
警察当然不会管他的胡言乱语，
立刻叫了救护车来，顺便把赵成那个疯子拘走了。
我正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拉住了衣角。
「你不会原谅我妈妈了对吗？」身后童音响起。
我转身，看着那个孩子消瘦的脸庞，只觉得这孩子可怜。
要为父母辈的过错买单，整个童年都浸泡在阴影里。
但是，跟我没有关系。
「你妈妈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刚刚叫警察来，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良心。」
「每个人都改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看着这个一脸瑟缩的孩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或者你可以去你姥姥家住。」
王蕾爸妈住在市里，孩子可以跟着她们住。
这孩子听了后竟然开始低下头抹泪
「爸爸赌钱，把姥姥姥爷的房子都偷偷拿去抵押了，抵押来的钱也已经被爸爸输干净了，姥姥姥爷现在也没有家了，只能偷偷去住桥洞和别人家的地下室。」
我愣住了，那俩一直看不起我的，一心指望女儿嫁给有钱人，
让他们一夜暴富的两个人，如今却沦落到流浪的地步。
这孩子抬起头，一双泪眼看着我「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我叹息「可惜了，你妈没你这么又眼光。」
再后来，赵成从局子里出来，整日被人指指点点，
再加上一屁股的债，干脆带着王蕾和孩子一起离开了这里。
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我则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养殖场的日子还是很忙，
忙到我没空去想什么过去未来，每天有忙不完的活，操不完的心。
小羊饿了，冷了，热了，都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生活充实而满足。
后来，我谈了新的恋爱，认识了我现在的妻子。
她可以一只手就把小羊抓起来，也可以给我煲出来浓鲜的羊汤。
她可以与我聊诗与远方，也可以与我聊现在将来。
最重要的是，
我知道，她爱我这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