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恒看了一眼白霖，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继续问道：“然后呢？”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便发现自己化作了人形，躺在一片尸体中，这些人我都认识，是冬青城里的猎户，我在山上的时候见过他们。”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害怕极了，可我肯定的是这肯定与那黑袍男人有关！”
柳道起大概是回想起了那时的场景，神色慌张。
“虽然我大概猜到这些人，可能都是我杀的，可我不敢相信，当时我人形维持的不稳定，便趁着还能自己思考的时候，偷偷进了城里。”
“后来我发现，城里早就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样热闹，城里的人也都不愿意出门，来冬青城的人也越来越少，”
“我很自责，这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原因才造成这幅样子的。”
白霖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确实是因为柳道起的原因，冬青城才死去了这么多人？说他无辜，可死掉的人又何其可怜？
“所以你便化身‘柳道起’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罪恶？”白霖的声音有些沙哑。
柳道起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深知这样弥补不了什么，可是我想为冬青城，为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些什么。”
“后来，我发现每月月中一周前，我便无法控制自己，于是在我又一次失去意识，醒来后身边又是成堆的尸体，我痛苦极了，当下我便假装被抓走的其中一人，狼狈的跑回城里。”
“我被林家医馆的林小姐带了回去，她为我救治，更收留我住下，我便想着，借用医馆之名为冬青城的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当真懂医理？”白霖问道。
“白姑娘说笑了，我现在只是一只妖兽，懂的了什么医理，只不过我先前经常在山林里，将草药作为吃食，后又因为有了修为，这才勉强够的上一声大夫，但我是万万比不得林小姐的。”
说到林涵儿，柳道起便满脸不舍与伤感。
“既然你不懂医理，又为何知道古月蛊，这山林中应该没有那蛊虫可以让你当作吃食的吧？”
白霖也不管了，干脆想不通的一鼓作气都问了出来。
柳道起每说一句，脸色就越是苍白，整个人脆弱的好似风一吹便散了。
“我是不知的，只是白姑娘问起了，想必是肯定有人中蛊了便是，虽然白姑娘说的是自己，我却是不信的。”
给你厉害死了。白霖心想。
柳道起看向慕青恒，继续道：“我在慕公子身上，嗅到了很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虽然很轻很轻，甚至可以说只有一瞬，但还是闻到了。”
“那是......黑袍男人身上的味道。”
什么！白霖和慕青恒顿时都被震惊到！
白霖有些激动，抓着柳道起的肩膀不断的摇晃着：“你可知道那人是谁，什么模样，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只要找到这个黑袍男人是不是也就可以解开慕青恒的蛊虫了？
“师妹。”慕青恒惊讶过后还算淡定，看着白霖这小鸡崽子乱撞的样子有些想不通她怎么比自己还激动。
“对不起，我不知......咳咳咳咳咳......”
柳道起猛然的咳了好几下，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白霖有些无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摇了几下，没用力，真的！
“师兄......我没用力......”白霖慌张的看向慕青恒，眼里满是不安。
慕青恒被这眼神看的心跳的有些快，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的撤掉了捆绑着柳道起的灵力绳，
“白姑娘......咳咳......不关你的事。”
“是我命数到了。”
“什么意思？”
白霖想到刚才慕青恒说的：他是故意往你的术法上撞的。
白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道起。
柳道起此时更是虚弱的开口道：“半个月前，我突然感觉体内暴躁的气息越来越活跃，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所以你就决定求死？”白霖有些难过。
“我本不想这样的，我也想要活着，可是临近月中了，头几日我每日出城压制，可却还是不行，当我知道有修仙人士来了冬青城后，我便知道，我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咳咳......咳......我......白姑娘，我罪孽深重，不求能被原谅，只是可否请你将这封信......咳咳......交给林小姐......”
柳道起已经极度虚弱了，颤颤抖抖的从怀里掏出一封整整齐齐的信封，看得出，主人很重视它。
“......好。”白霖此刻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好像除了‘好’再也说不出其他字了。
柳道起是笑着走的，脸上是解脱后的轻松，还有不舍的思念。
白霖在原地呆了许久，慕青恒就在旁边站了多久，二人不曾多说一句，只有耳边的呼呼声此起彼伏，好像在告诉二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白霖委身抱起了柳道起的原身。
柳道起的原身真的很可爱，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善良。
“我来吧。”慕青恒接过那只兔子放在左手肘处，右手撑在下面慢慢的释放出灵力探测，一边对白霖说道：“你想带回医馆？”
果然，与我的灵力可以相融，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曾来过冬青城才是？
白霖没有注意到慕青恒的动作，声音轻柔的回答道：“嗯，应该要带他回家的，柳大夫出来太久了......”
白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好像风一吹就没了。
林姑娘还在等她的爱人回家呢，白霖有些难过的想着。
慕青恒看着白霖的侧脸，心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这种伤感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的。
回去时二人并没御风，而是徒步走回去的，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师兄......你说......”
在看到“冬青城”三个字的时候白霖突然停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慕青恒也随后停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白霖继续说下去。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了棒打鸳鸯的事情啊？都是我不好......”白霖低着头，哽咽了起来，泪珠排队似的一颗接一颗的掉落在了地上。
慕青恒久久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白霖，直到白霖哭够了，这才缓缓开口：“与你无关，你做的很好！这本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即使不是你我来此，想来也有其他修士来，若真是那样，或许，他连回家都是奢侈了......”
“师兄......”白霖红着双眼，可怜样的看向慕青恒。
“咳，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