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无能,不能为殿下分忧,只能多关心一点殿下的身子。”
夏姬一边道,一边斜斜的靠在慕容骜胸前,眼眸划过一丝挑衅,直直的把目光射向跪在石板上的陈青荷。
“启禀殿下:奴才带人到太子妃住所仔细搜寻一番,并未发现有异常,只不过……”内侍官曹直恭敬的道。
“不过什么?”慕容骜冷脸一问。
“只不过,在太子妃的贴身侍女房中搜到几封书信,似有可疑,奴才特意带来,呈殿下过目。”
慕容骜眸色一冷。
“呈上来!”
内侍官曹直拂栉一挥,身后恭敬的走上来一个小黄门,手捧漆盘,盘中盛着几封家书。
丽人使了一个眼色,曹直会意的往后挪了一挪。
慕容骜随手抽出其中一封,以极快的速度看完,再打开第二封,第三封!只见他眸光越发冷峻。
终于他长袖一挥,打翻漆盘,笺页散落一地。
小黄门吓得跪地不起。
“好大的胆子!本宫本想饶你一命,你却背着本宫跟野男人暗通款曲,怀上野种?”
慕容骜气得青筋暴露,面容扭曲。
“哈哈哈哈……”陈青荷大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啊!臣妾珠胎暗结已三月有余,太子爷都不曾发现吗?”
“只允许太子爷金屋藏娇,就不许我置面首?”陈青荷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你这个贱—妇!”
“如今,臣妾还没死呢,不知道太子爷从哪里带来的野猫野狗,是否忘了给臣妾敬一杯进门茶呢?”
陈青荷脖颈处那一抹红色在慕容骜眼中显得无比刺眼。
“堂堂大兴朝太子爷曾在洞房花烛夜立誓:此生只爱陈青荷一人,绝不纳妾!若违誓言,必将天诛地灭,断子绝孙。如今,你是如何身体力行的?”
殿外禁卫闻言,微露惊诧之色。
“给本宫闭嘴!”
“怎么?太子爷整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陷害忠良,没功夫让臣妾怀上子嗣以承王位,臣妾为太子爷分忧,只能想尽办法为太子爷继承香火,难道臣妾有错?”
“放肆!”
“哈哈哈哈,没承想,办法还真让臣妾想到了!”
此时的慕容骜早已气得面如死灰。
“太子爷听闻臣妾怀孕竟然如此不高兴?难道是想遵守当年的承诺,断子绝孙?!”
“哈哈哈哈……断-子-绝-孙!”
陈青荷一字一句的咬着那四个字,仿佛发疯一般自顾自的重复那四个字。
此时,层层殿宇已经笼罩在乌云之下,一场暴风雨倾刻将至。
“这个疯妇,已无可救药……”
慕容骜青筋暴跳,广袖一挥,显然,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来人啊!把这个疯妇拖下去,上军棍,把她和肚子里的孽种一并杖毙!”
周围的禁卫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乌云蔽日,天空一道惊雷乍起,狂风暴雨铺天盖地的冲下来。
此刻的狂风像中了邪一样,挟持着雨丝像无数条铁鞭狠命的抽打在崇华殿廊檐下,慕容骜和夏姬等人被抽得睁不开眼,拂袖而去。
朱色大门被风雨打得啪啪直响,像无数个耳光扇在慕容骜脸上,陈青荷的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狂风吹得树枝乱舞,阶下众人几乎无法站立。
在此混乱之际,陈青荷突然挣开缚手的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身旁禁卫的佩剑,目标明确的朝檐廊下冲刺而去!
“护驾,快护驾!”内侍官曹直尖细的叫声,在狂风骤雨下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话音刚落,只听得“嗖——”的一声,慕容骜因护住夏姬来不及躲避,手臂被刺破,鲜血喷溅!
“嗬~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太子爷!”
陈青荷冷笑,抬手又是一剑,朱门划破。
檐下宫女彩娥吓得乱叫乱窜,内侍手无兵刃,又事发突然,只得拥着慕容骜等人仓皇避入殿内,众人合力关上朱门,一时狼狈不堪。
夏姬吓得瑟瑟发抖,眸光含泪道:“殿下,您受伤了!怎么办?呜呜……”
“没事!”
“都是妾身的错,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妾身,太子妃如何能伤得了您的玉体!都是妾身的错!呜呜……”
夏姬借势哭得梨花带雨。
“那个毒妇,本宫不会放过她的!”
门外兵刃相杀,禁卫队听到厮打声立刻前来接应,陈青荷寡不敌众,遍体鳞伤。
没一会功夫便被几十名禁卫团团围住!
此刻,暴怒的慕容骜,满手鲜血推开殿门,他面容狰狞,一声令下:“抓住那个贱妇,斩立决!砍下她的人头者有重赏!”
禁卫军得令一拥而上。
此刻,雨水已经完全模糊了陈青荷的视线,她无法看清多少人朝她涌来。
只见她屏住呼吸,双手握剑,用尽全身之力把长剑高高举在头顶。
雨水从头顶浇灌而下,混着血水,鲜红的淌在她脚下。
人剑合一。
陈青荷仰天长笑:“慕容骜,下辈子我定让你血债血偿!”
哈哈哈哈……
轰隆隆,几声巨响。
一道紫色闪电如巨龙腾飞,直冲剑锋!
倾刻间,围住她的禁卫齐刷刷倒地,陈青荷亦倒在人群中央,俯瞰,像一朵盛开的黑菊!
*
“慕容骜,下辈子我定让你血债血偿!”
陈青荷大吼一声,感觉全身被电流击穿而过,不由得身子一弹,直挺挺的坐立起来。
原来这仅仅是一个梦,陈青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燥热,额头早已粘着密密的汗珠。
陈青荷分明记得慕容骜诬陷她父亲谋反,逼迫她交出“白玉虎符”。
一切历历在目,这样不共戴天之仇她怎能忘记?
“吱呀!”
正当她思绪万千之际,门外迈步进来一位体态优美,容貌清丽的妇人。
她身后跟着一位年纪不大手捧漆盘的婢女。
婢女脸上缀几粒雀斑,一双眯眯眼望着她眨巴眨巴的。
妇人坐在床沿,关切的问道:“鹤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眼前这位美妇人,正是大兴朝“七郡四十二州”中长郡王之妾,也就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娘亲周氏。
陈青鹤听闻美妇人唤她“鹤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愣在床上,盯着周氏不敢说话。
不!这不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