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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小说

九尾玄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芳绫气不过,悄悄去问掌事嬷嬷:“少爷的通房,不都是从家生子里选么,怎么来了一个薛坠玉不算,又要抬举垂珠?”明明家生子用起来才放心啊,外头买来的不知跟脚,天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嬷嬷轻笑:“这种事要看夫人的意思,咱们当奴婢的可插不上嘴,通房侍妾这种,家生子有家生子的好,外头买的有买的自在,端看夫人怎么想了。”芳绫皱眉,秒懂嬷嬷的弦外之音。家生子几辈人都在府里扎根,枝枝蔓蔓连成一片,不好拿捏,不好打发,更不好连根拔起。外头买的小丫鬟嘛,哪天看着腻了,烦了,提脚发卖完事,浪过不留痕。更何况,裴府的家生子,也分成三拨人,一拨是河东裴氏嫡支主家恩赏过来的仆婢,一拨是火羽裴氏自养的仆婢,还有一拨是裴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房,虽然人数少,个个难缠。芳绡...

主角:杜小草杜青奎   更新:2024-12-02 14: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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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杜小草杜青奎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小说》,由网络作家“九尾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芳绫气不过,悄悄去问掌事嬷嬷:“少爷的通房,不都是从家生子里选么,怎么来了一个薛坠玉不算,又要抬举垂珠?”明明家生子用起来才放心啊,外头买来的不知跟脚,天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嬷嬷轻笑:“这种事要看夫人的意思,咱们当奴婢的可插不上嘴,通房侍妾这种,家生子有家生子的好,外头买的有买的自在,端看夫人怎么想了。”芳绫皱眉,秒懂嬷嬷的弦外之音。家生子几辈人都在府里扎根,枝枝蔓蔓连成一片,不好拿捏,不好打发,更不好连根拔起。外头买的小丫鬟嘛,哪天看着腻了,烦了,提脚发卖完事,浪过不留痕。更何况,裴府的家生子,也分成三拨人,一拨是河东裴氏嫡支主家恩赏过来的仆婢,一拨是火羽裴氏自养的仆婢,还有一拨是裴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房,虽然人数少,个个难缠。芳绡...

《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小说》精彩片段


芳绫气不过,悄悄去问掌事嬷嬷:

“少爷的通房,不都是从家生子里选么,怎么来了一个薛坠玉不算,又要抬举垂珠?”

明明家生子用起来才放心啊,外头买来的不知跟脚,天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

嬷嬷轻笑:“这种事要看夫人的意思,咱们当奴婢的可插不上嘴,通房侍妾这种,家生子有家生子的好,外头买的有买的自在,端看夫人怎么想了。”

芳绫皱眉,秒懂嬷嬷的弦外之音。

家生子几辈人都在府里扎根,枝枝蔓蔓连成一片,不好拿捏,不好打发,更不好连根拔起。

外头买的小丫鬟嘛,哪天看着腻了,烦了,提脚发卖完事,浪过不留痕。

更何况,裴府的家生子,也分成三拨人,一拨是河东裴氏嫡支主家恩赏过来的仆婢,一拨是火羽裴氏自养的仆婢,还有一拨是裴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房,虽然人数少,个个难缠。

芳绡和芳绫都是火羽裴府的家养仆婢,既不像河东裴氏出来的那么地位超然,又不如主母陪房贴心得用,除了相貌出挑以外,仙种一般,才貌平平,沦为弃子也是理所当然。

……

这些龌龊争斗没有波及到杜小草,她依然安分当着她的粗使丫头。

安分,是她在裴府安身立命的保护色。

裴夫人买来那么多女孩子进府,仙种出类拔萃的多,灵纹奇贵诡艳的也多,唯独安分守已的少。

“拿布簪花取药”这一关,就淘汰掉一大半。

杜小草凡事不争,小小一个人,像是跟扫帚长在了一起似地,走到哪儿扫到哪儿。

眼神又犀利,隔三差五能捡到旁人落下的银簪、银梳、锦帕、耳珰,装满散碎银子的小香囊,甚至还捡到一个镶了蓝宝的金麒麟,沉甸甸地压手,她也不藏私,尽数交给掌事嬷嬷。

这份谨慎救了她一命。

芳绡隔天就嚷嚷说“丢了东西”,裴大少最喜欢戴的蓝宝金麒麟腰佩没了,这是贴身放着的东西,只有“内贼”才能偷走。

满院子丫鬟,没谁承认自己是贼,那就搜捡。

芳绡领着人冲进下房,把垂珠、白桃、杜小草三人的铺盖和箱笼翻得底朝天,墙角的耗子洞都仔细掏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搜出裴大少丢了的蓝宝金麒麟。

唯一有猫腻的东西,是垂珠私藏的一对白玉彩金梅瓶,被裴大少摔在地上碎成三四瓣了,被她捡回来,藏在藤箱里。

有小丫鬟迷惑不解,问她:“垂珠姐姐,你藏这些个碎片干什么?”再好看也碎了啊。

垂珠坦然说自家祖上是锔匠,她从小耳濡目染,也算懂行,这对白玉彩金梅瓶虽然碎了,还能用金丝锔起来继续使用。

芳绫冷嗤:“咱们裴府家大业大,一对白玉彩金梅瓶罢了,碎就碎了,你就真锔起来,也不能再摆出来丢人。”

垂珠正色反诘:“姐姐这是什么话,家大业大开支也大,凡事要替主子俭省一些,锔起来的东西不再用,交给外面的商铺掌柜,卖掉换银子不行么?”

芳绫芳绡的脸色不大好看,狠狠瞪着垂珠。

垂珠怡然不惧,继续诛心揭短:

“少爷这些年专心修炼,时不时犯糊涂,失手打翻了不少好东西,什么半尺长的芙蓉镶珠羊脂玉摆件、四寸高的宝蓝汝窑镂花对瓶、六寸高的双耳活环花卉金景瓶,四尺高猫眼石透雕砚屏风……都随随便便就扫出去扔了,两位姐姐可真大方,明年嫁人了,日子这么过可不行,金山银山也得败光了!”

这番话说完,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能在天愚院长久当差的,就没有蠢人,垂珠刚刚这番话,就差指着鼻子骂芳绫芳绡奸诈贪婪,仗着是裴煜的贴身大丫鬟,欺负他痴傻不懂行,公然偷窃房中贵重财物了。

玉雕摆件、对瓶、景瓶、砚屏风这些东西,单独看起来价值并不惊人,碎了就碎了,裴府也不放在眼里,但垂珠揭破了变废为宝的窗户纸,许多丫鬟婆子恍然大悟。

芳绫芳绡在天愚院七八年,裴大少就傻了五六年,开心了摔东西,不开心了也摔东西,两个大丫鬟跟在他身后捡,天长日久下来,集腋都能成裘,绝对是一笔惊人的银钱。

翡翠、羊脂玉就算稀碎一地,也能捡起来做成戒指、耳珰,小玉簪。

一般的玉瓶哗啦碎成两半,找个锔匠分分钟搞定,技艺精湛的话,还能镶金镂玉,锦上添花,几乎不影响价值。

况且,裴大少傻得不透风,这些东西究竟是谁打碎的都说不清楚。

腹黑一点说,芳绫、芳绡如果瞄上了天愚院哪样宝贝,找个机会往地上轻轻一摔,略损了些品相,收起来藏在箱子里,再托人捎给外门上当值的爹娘兄嫂,找个锔匠修补妥当,找相熟的掌柜变卖了,银子就水一样淌进家里。

掌事嬷嬷大概率知情,拿了金晃晃的“孝敬”不吭声罢了。

今日抄检下房,这嬷嬷并不在场,芳绫芳绡故意挑了她不在天愚院当值的时候发作,免得嬷嬷偏袒垂珠、白桃和杜小草三个入了裴夫人眼的小丫鬟。

现在嘛,两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还把掌事嬷嬷也坑进去了。

骑虎难下的时候,早有眼线去给裴夫人报信,添油加醋说了这边的闹剧。

裴夫人大怒,让心腹婆子把芳绫芳绡、掌事嬷嬷,连同杜小草、垂珠、白桃三人全部叫到云霞院审问。

掌事嬷嬷今日不当值,临时被人提溜进府,蓇葖着眼珠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裴夫人劈头问她:“少爷的蓝宝金麒麟腰佩,在你手上?”

嬷嬷一脸懵,摇头否认:“这是少爷的贴身物件,怎么会到我老婆子手里?”

裴夫人看向杜小草,杜小草当即站出来撇清:“昨天傍黑的时候,我捡到一个巴掌大的金麒麟,眼睛上镶了两颗蓝宝石,系着好看的鸦青络子,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就用锦帕包了交给嬷嬷,当时文杏和红螺站在旁边提水,应该也看见了。”

裴夫人让传这俩小丫鬟进来,心腹婆子上前吓唬道:“当着夫人的面,有一说一,敢撒谎把你们扔井里去。”

两人战战兢兢,文杏嗓子哑了一样说不出话,红螺硬着头皮作证,确实看到杜小草用锦帕包了个东西给嬷嬷,巴掌大小,沉甸甸的颇有分量,是不是少爷的金麒麟就不知道了……


金氏勒令杜小草来教,她就捧着道典一字一句念给他听,再把大概意思给他顺一遍。

杜宝儿不用心学,她是管不了也不敢管的,当初祖母来教,气急了打孙子几下手心,金氏就心疼了,撵鸡骂狗,撂脸子给婆婆看。

亲祖母尚且打不得,她杜小草算哪个牌面上的杂鱼,敢捶龙蛋?

当院子里那一大捆芦苇杆是摆设?

嘁!

她趁着熊孩子摇头晃脑,暂时不用她这个便宜夫子,悄悄去了一趟耳房,把自己做了半拉的绣鞋拿过来。

祖母杜阮氏活着的时候,是做针线的好手,各种鞋样子、花样子齐全,邻居大娘大嫂有的来借,有的来摹,不好意思空着手上门,东家拿点新摘的瓜果桃李,西家拿点新做的饴糖糕饼,积少成多,姐弟仨的零嘴就有了。

杜小草脚上的棉鞋又旧又破,四下漏风,眼看开春暖和了,她要给自己做一双素面单鞋穿。

要做鞋,先得纳鞋底。

她从祖母留下的鞋样子里,挑了一双最适合自己脚的,又从针线筐里翻出做鞋的零碎材料。

先把几块糟麻布浆洗成袼褙,一层层贴到案桌上曝晒,晒得干绷了揭下来,照鞋样子剪好了,再把剩下的糟麻布撕成一条条的,裹在一起纳千层底。

纳鞋底用的麻线,也是杜小草自己捻的,清水浸泡过的苎麻,剥了皮撕成匀称的长条,栓在小木棒槌上旋转绞缠,捻成粗细一致的麻线。

鞋底、鞋帮、麻线都有了,就差最后缝合了,这是个技术活,也是力气活。

杜小草人小,捏着大铁针戳来戳去很吃力,学着祖母的样子,先拿小锥子使劲钻一个小孔,再从这孔里穿针走线。

这锥孔也是有讲究的,要一针见底,不然容易折了锥子。

杜小草每天一睁开眼,就被金氏使唤的团团转,半点空闲没有,只能见缝插针,趁着金氏让她教龙蛋认字,一边背诵《大胤修真宝典》,一边给自己上鞋。

金氏在东间里织缎,只要耳朵能听见读书声,就不会出来骂人。

她用的那架织布机,半人多高,做工精细,值五十两银子,整个焦溪村都没几家置办的起。

就咬牙攒钱置办了,家里女人手拙,织不出好缎,卖不上价钱,赔得揭不开锅的人家也不是没有。

金氏敢在家里这么横,这份手艺是她最大的底气。

杜小草见过后娘织缎,手推脚踩,技巧娴熟,包了浆的飞梭一来一回,穿插往复,织得又快又稳。

金氏每个月都能割两匹素缎,光滑洁白,几无瑕疵,再挑剔的布贩都欣然收下。

院子里,杜宝儿跟着姐姐读道典,读得丢三落四,有气无力。

一来道典枯燥拗口,二来他看不起杜小草。

总觉得他马上就要去城里的仙塾念书,有学识渊博长着白胡子的夫子给他开蒙授课,一飞冲天指日可待,哪里耐烦听杜小草罗唣?

她杜小草长这么大,从没出过村子,坐井观天,土得掉渣,连仙城在哪个方向都摸不清,闷头巴脑,整天被全家人抽得像个陀螺一样,她有什么出息,她懂什么道典?

嘁!

杜小草人怂话不多,纳好了鞋,穿在脚上踩了踩,大小正合适,针脚也漂亮。

她手头绣线少,时间也紧,没在鞋面上绣什么繁琐花纹,就绣了一对爻鱼,素雅大方。

日头已经黯了,杜宝儿借口再看书会伤眼睛,窜出家门玩耍。

杜小草捡起他扔下的道典,擦干净灰尘,放到堂屋的八仙桌上,再去后院收回晒了一整天的棉被,回来抓紧劈了一堆干柴,准备生火做晚饭。


杜小草也慨叹,这裴大官人太精刮了,利用了裴夫人二十年。

娶她进门,是为了撇清跟崖山闵氏的姻亲关系,隐瞒发妻闵氏还活着的秘密。

裴夫人进了门,执掌中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得已脏了手,赚了山一样的银子,旁人可以笑骂唾弃,裴半山不可以。

他用这银子修仙逍遥,又翻脸无情,要把裴夫人贬为妾室,要迎回元嫡发妻坐享富贵,洗刷火羽裴氏在世家贵人中的污名,振肃门庭。

他占尽了便宜,不给裴夫人留一丝余地。

裴夫人喊杜小草进来,倒并没有什么要紧的话吩咐,叮嘱她看牢天愚院。

“我儿一时半刻不会回府,你是个有成算的,带着院子里的丫鬟好好守着院子,别让邪祟小人混进去。”

“夫人放心,闵氏和巡查使都进不来的。”

裴夫人轻蔑一笑:“什么巡查使,扯狐狸皮罢了,那个裴兰仗着年轻貌美,傍上了嫡支的一位得势鳏夫,年纪比她爹还大好几岁,胡子都蓄了,亏她好意思。”

杜小草不敢置信,问裴夫人:

“嫡支跟旁支,不是都姓裴么?”

这样也能谈婚论嫁?

“都是姓裴没错,可血缘就淡得没边了,火羽裴跟河东裴,到我儿这一代,已经出了七服,裴氏的几万族人,祖上也不全都是姓裴,入赘、赐姓、改姓的人多得是,裴兰攀上的这位鳏夫,本是姓郑的。”

河东嫡支钳制各地旁支,靠得从来都不是血缘亲疏,而是权势熏灼。

……

这一夜,裴府上上下下,从主到仆,没谁能睡上安生觉。

杜小草领了裴夫人给的赏赐,绕过三道垂花门,两道影壁,穿过回廊走道,经了一处延绵的锦鲤荷塘,终于回到天愚院的时候,已经是子时。

垂珠、白桃、雨嫣几个得用大丫鬟,围坐在雕花螺钿圆桌旁,托腮打瞌睡,下巴一勾一勾地,还有人嘟嘟哝哝说着梦话。

杜小草轻轻敲了敲桌面,使坏吓唬人:“天亮了!吃饭了!嬷嬷来打人了!”

垂珠唬了一跳,迷怔着睁开眼,看清是杜小草,急忙坐起来,问她:

“怎么样?夫人想好怎么对付元嫡夫人没有?”

杜小草没吱声,把沉甸甸的一袋银瓜子摆上螺钿圆桌,你一粒我一粒的分配了。

这是裴夫人赏赐给她们的搏命银,收下了,就要确保天愚院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垂珠看似精明,问的话却有些呆,还不如白桃一针见血,直接问起闵氏生的嫡长子:

“包大娘说,元嫡夫人带着大公子、大小姐、表小姐一起回来了,怎么只见到元嫡夫人和大小姐,大公子和那位表小姐呢?”

杜小草坐下,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先纠正小姐妹话里的纰漏:

“是闵氏,在夫人面前,千万别喊错了。”

以裴夫人的暴躁,气头上能割了她们的舌头。

垂珠一愣,白桃也苦笑,在裴府当丫鬟,步步惊心,一句话都错不得。

两人关心的问题,杜小草也能回答一些。

刚才在云霞院的走廊上站着的时候,她凭着惊人的耳力,听到不少要紧话,不便在两人面前提及,只说夫人自有妙计,明天就能见到大公子和表小姐。

相比闵氏,这位大公子裴显才是心腹之患。

这场夺嫡之争,裴夫人不但要保住“嫡妻”的地位,还要压下裴显“嫡长子”的名分。

否则,她生的裴大少就会变成裴二少。

大胤是嫡长子继承家业,裴夫人一旦落败,这些年赚到的庞大家产,全都要便宜别人的儿子。

换成杜小草,她也忍不了。

打更的梆子敲响,一长两短,眼看快三更天了,众人提了热水,洗洗入睡。

舒适的床榻上,杜小草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事纷纭繁杂,比在村里天天干活还要疲惫。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起“煞气仙子”的梦。

梦里她穿着一件赤红如霞的华美裙裳,环佩叮当,眉心灼灼一朵凤羽花,在一座白玉石雕琢而成的檐亭里玩耍。

这朵凤羽花,乍一看跟白桃眉心的灵纹很像,仔细看却颇为不同,更鲜活灵动,仿佛下一秒就能绽放一样。

……

醒来,她依然躺在天愚院的下房,天光已经大亮,小丫鬟们蹑手蹑脚的经过,生怕吵醒了她。

芳绫芳绡被撵,掌事嬷嬷也被杖毙,天愚院隐隐以杜小草为首,她却甚少理会闲事,趁着裴大少不在,主动帮他收拾书房,蹭了一套半旧的古籍打发时间。

这套书籍一共四本,《大胤虫草谱》、《大胤山河志》、《大胤奇诡谈》、《大胤世家传》。

措辞简约,图文并茂,记载大胤仙朝四方风物、邪祟灵魅和豪阀世家。

她看得津津有味,几乎忘了裴府山雨欲来的现状,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垂珠惊慌失措地奔进来:

“不好了!小草,府上的大公子和表小姐都受了重伤,说是在回府的路上遭遇偷袭,差一点就丧了命!”

杜小草了然,淡定地继续用午膳,还揶揄垂珠:“然后呢?闵氏咬定是夫人干的?夫人不承认,闹起来了?”

垂珠:……?

以裴夫人的精明,怎么会不懂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想要破解“两嫡并立”的死局,干掉闵氏生的嫡长子裴显,是最便捷的办法。

只要裴显死了,裴大少的地位就稳了,闵氏重回裴府的事就悬了,就真回来,也大势已去。

如果可以,闵氏同样想干掉裴煜。

哪怕他是个傻子,留着也是祸患,更何况他还资质卓然,十九岁就有淬体巅峰的修为,随时可能破镜,成为火羽城最年轻的开灵境修士。

裴显都二十几岁了,才堪堪淬体八重。

裴半山四十几岁了,刚刚突破开灵境。

相较之下,裴煜才是真俊彦,前途无量。

裴夫人一击不中,再想袭杀裴显,难上加难,万一被抓住把柄,反要被动。

她暂且偃旗息鼓。

裴半山和闵氏那边,也晓得了裴夫人的狠辣刻毒,双方都暂且蛰伏。

几个犯蠢的仆婢,喊闵氏为“元嫡夫人”,惹得裴夫人勃然大怒,下令割了他们的舌头,扔出府门自生自灭。

垂珠和白桃路过刑台,看着血淋淋摆了一溜的焦干舌头,一阵后怕。

裴夫人还让人把薛大小姐从东溪带回来,给她画了妖娆艳丽的妆容,换上薄如蝉翼的衣衫,拖到众人面前,指桑骂槐地讥诮闵氏:

“这没了父兄家族庇护的女人啊,大抵就是这般下场,闵氏你花容月貌,拖儿带女流落南疆,肯照顾你的男人定然不少,今日春光明媚,闲来无事,不如你说一说,在床上最合心意的男子是哪几个?”

闵氏瘟怒,娇媚的面颊涨红如血。

她死遁出逃,一度与裴半山失联,想要自证清白,也无从说起。

身为高门贵妇,有这种名节瑕疵,声誉堪比裴夫人操持皮肉生意。


她斜睨一旁的甄七娘,一个牙婆罢了,给裴夫人干脏活的使唤人,居然敢夹带不三不四的外人进来,活不耐烦了吗?!

甄七娘也意识到不妥,又气又急地跺脚,央求杜小草千万别声张:“好姑娘,我今儿带进来的丫头有点多,年纪也都偏大,怕她们路上起了逃跑的心思,我人财两空,喊你娘一起盯着人……”

杜小草信了她的鬼。

怕人跑了,可以捆手捆脚,可以让她的哑巴男人帮忙,金氏跟她非亲非故,屁颠颠跟着她干白工?

家里的织布机还闲着呢,龙蛋还等着银子念仙塾呢。

金氏毫无今时不同往日的自觉,大咧咧摆她长辈的谱,哭诉灾情严重,颗粒无收,河干了,山秃了,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

一句话:要钱。

杜小草冷笑,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有钱送龙蛋儿子念仙塾?

都念小半年了,眼瞅着又要交束脩了,想来她这儿打秋风来了?

想得美!

她脚踩刀尖,小命悬在阎王爷的鼻尖上,才挣到的月钱和赏银,凭什么去填龙蛋的无底洞?

龙蛋能进仙塾,用的就是她这个倒霉姐姐的卖身钱,一卖断亲恩,慢说金氏娘仨,就是杜青奎这个渣爹,都是路人甲了!

……

甄七娘见杜小草脸色难看,后悔不迭。

她今天带金氏来别苑,目的就一个,想借她的口散播杜小草现在风光得意。

短短半年,杜家那个没娘的大女儿,就从一个满手冻疮、面有菜色的小丫头,蜕变成穿绸着缎、金玉满身的一等大丫鬟。

多励志,多馋人?

甄七娘是牙婆,她说的话天然惹人怀疑,带金氏过来亲眼看一看,由金氏宣扬出去,才有说服力,才会有更多的人家卖女儿给她。

杜小草面若含霜,不接她的话茬,也不搭理金氏,兀自按照府里收人的章程,把甄七娘搜罗来的几个丑丫头登记造册。

居然有一个是焦溪村的姑娘,还是独生女,印象中家境并不穷,怎么也发卖了?

她疑惑地亲自问这个叫招娣的女孩,女孩涕泪涟涟,只哭泣不说话。

甄七娘生怕杜小草误会她坑蒙拐骗,赶紧开口撇清:“是她爹娘亲自拎到我家里卖了的,倒不是缺粮食吃,嫌她八字不好,克碍爹娘的子嗣,打从生下她,整整十年没再添个弟弟,请风水先生来看,说毛病在招娣身上……”

杜小草气笑了:“野道士胡说八道,也能相信?郭家夫妻俩就招娣这么一个女儿,卖了她,万一再也生不出孩子呢?”

金氏在继女面前跋扈惯了,哪怕她今非昔比,也没生出什么忌惮之心,刻薄话随口就来:

“一个小丫头片子,养了她这许多年,早就仁至义尽了,咱村好几户人家,头一个闺女就溺死,招娣爹娘的年纪都不小了,天天守着她这么个赔钱货,将来能得什么济?不如早点打算,卖了她换银子,吃点好的养养身子,早点生个儿子要紧……”

金氏吧啦吧啦,把她当初生下杜衡以后,好几年没动静,求了仙城道士给的符箓,日日戴在身上,才怀了杜宝儿的事拿出来说嘴,力证招娣的爹娘没做错,招娣活该被卖,早就该卖了。

甄七娘也讪讪帮腔:“这丫头命苦,留在村里也没出路,不如来裴府碰碰运气。”

招娣虽然哭红了眼睛,那眼神还是落在杜小草身上。

两人的年岁差不多,在村里也是认识的,那时招娣的日子比杜小草舒坦十倍,半年过去,杜小草却变得又美又飒,她都不敢认了。

若是来裴府做丫鬟的日子都这么好,她被卖也没啥难过的了。

杜小草气闷难耐,正色看向甄七娘:“七婶娘就没什么要紧话捎给我吗?”

甄七娘愣怔片刻,虚扇了自己一耳光,陪笑道:“瞧我这记性,白桃回来的事,我已经跟她爹娘说过了,他们喜得过年一样,今天我送人来裴府,他们非要赶着牛车来送我,现在还等在别苑外头呢。”

白桃立刻抬头看向院墙外,恨不得立刻就奔出去见见父母。

奈何裴府规矩森严,一等二等的丫鬟,没有管事发给的对牌,绝对不能出府,最多走到二门上,就会被撵回后宅。

三等粗使没这么多讲究,但也没办法出府,没有差事在身的时候,不能随意乱走,逮住了就是一顿板子,打死白死。

杜小草琢磨着该怎么跟柳娘子讨人情的时候,下一拨牙婆已经不耐烦了,轰走磨磨唧唧的甄七娘,换自己这边的丑丫头上前登记造册,拿了对牌好去管事那边支领银子。

落袋为安嘛,耽搁一刻就可能出岔子。

甄七娘没奈何,嘟哝着让开,拉着金氏的手要走。

金氏不干了。

她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山道十八弯,颠得她骨头散架,可不是为了来看一眼继女如何锦衣玉食的,她是来要银子的。

没银子也不打紧,继女头上那几根金簪珠钗,手腕上戴着的绞丝金镯子,都摘下来给她带走,勉强也够了。

细水长流嘛,继女每月都有月钱和赏钱,她每月都能敲到一笔外财,杜宝儿在仙塾的花销不用愁了,杜衡说不定也有机会来裴府当差,每月再多领一份银钱……

金氏想得美滋滋,伸手就拔下继女头上的金簪子。

杜小草立马嚷嚷起来:“哪来的贼妇?!大白天就敢硬抢?来人,掌嘴!”

满院子人,她唯一能指使得动的是白桃.

白桃应声上前,手臂才刚抬起来,笋丫抢先一步冲过去,左右开弓狠抽了金氏几耳光,打得她像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个大圈,懵了。

她想过杜小草会百般推脱,不给钱,却没想过一贯在她眼前逆来顺受的小丫头敢打她,还是打耳光这么气人的方式。

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笋丫虽然只有十二岁,身高力大,气势骇人,趁着金氏发懵,揪着她的发髻一掌接一掌地扇耳光,只要杜小草不喊停,她能打两个时辰不喘气。


那位“巡查使”的相貌,太过肖母,裴夫人一眼便能识破她与闵氏的母女关系。

这闵氏当年说是“回乡省亲”,实则是被婆母驱逐了。

原因是崖山闵氏支持的皇子落败,新帝登以后,诏令诛族。

闵氏的父兄都被打入天牢,“罪不及出嫁女”说说而已,姻亲谁不怕惹祸上身?

裴太夫人连夜把儿媳轰出府门,连她生的一双儿女都忍痛舍弃了。

闵氏无奈,死遁,二十年隐世不出。

直到去年,仙帝忽然大赦天下,崖山闵氏死灰复燃,残存的子孙重建了家族,朝野之间颇有声势。

闵氏有了家族支持,又有长情的丈夫,当然要重返火羽城。

杜小草冷眼旁观,这闵夫人颇得裴大官人欢心,起码比裴夫人得欢心。

闵氏的容貌也令人称奇,年过四旬的妇人,容颜依旧娇媚妍丽,少女感满满。

裴夫人虽然比她年轻好几岁,身姿气度已是妇人风韵。

论颜值,论贤惠,论宠爱,她都败给闵氏,但她绝不会拱手让出嫡妻之位,这不止关系到她自己的荣辱,还关系到裴大少的地位。

她是嫡妻,裴大少便是嫡长子,继承家业风光一世。

她是妾室,裴大少便是庶子,又已经成年,立刻就会被轰出裴府自生自灭。

闵氏那边,也是一样。

她也有一儿一女,儿子裴显,女儿裴兰,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嫡庶之别关系到终身大事。

一夫两妻,三个人为了名分,争成乌眼鸡。

闹腾到戌时末刻还没消停,左邻右舍看热闹的闲人,围了里外三层。

裴夫人守在门外,只许裴半山一人入府,闵氏母女敢迈入一步,立刻弩箭乱射。

是真的射,往死里射,全靠裴半山一尾鹿尘护持,方能无恙。

裴半山虽然是大官人,是家主,奈何常年闭关,手中无钱,几位大管事都是裴夫人提拔的心腹,完全不听他的指派。

他自持身份,不屑跟家仆动手,以目示意身后的高大蛮汉:

“包大,去把这个泼妇撵走,她身边那几条恶狗全部打死,不必留手。”

包大聋了一般,毫无反应。

裴夫人笑得妖娆,也喊了一声包大:“您老是从河东来的贵仆,这些年我自认没有亏待,今日是主子之间的私事,与尔无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包大无言,极为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真就撒手不理,爬到裴府大门外的玉狮子背上睡觉去了。

裴半山恼羞成怒,爆发出开灵境的强悍修为,一杆鹿尘猛然砸向裴府大门。

站在门外的裴夫人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砸成肉泥。

护在她身边的豪奴吓得两腿颤栗,有人嗷唠一嗓子抱头鼠窜,还没蹿多远,就讪讪停住脚步。

身后没有屋梁坍塌的动静。

裴夫人挂在颈间的七宝璎珞,濛光缭绕,护住了她周身一丈之地,连主带仆都安然无恙。

她身后的大门乃是玄铁铸成,岿然不动,旁边的院墙却遭了秧,塌垮出一个大豁口。

原本笼罩住裴府的防护阵法,早已经被裴半山撤去,他是家主,阵法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裴夫人的开启权限在他之下。

元嫡夫人闵氏归家,既没有走正门,也没有走角门,从坍塌的院墙豁口进入。

杜小草领着一众小丫鬟看了一出好戏,犹豫着是去天愚院躲躲清闲,还是去云霞院表表忠心,裴夫人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小草,你跟我过来。”

杜小草无奈,以目示意垂珠和白桃先回天愚院,自己悄悄跟过去。

是祸躲不过,是福先收着。

眼前这乱象,裴夫人多半是要调动人手,斗元嫡,虐夫君,保住正妻名分。

她这种外围丫鬟,帮不上忙,也不添乱,紧守本分罢了。

她紧跟在一众嬷嬷身后,从正门进入裴府。

整座府邸占地宽广,青瓦白墙,亭台楼阁遍布,溪瀑通幽,各式院落拾掇得精致华贵,往来的仆婢也都规规矩矩。

裴夫人住的云霞院,早就点亮几十盏芭蕉灯笼,照得檐下一片通明。

轩昂富丽的景致,在夜色中看去,忽然有些狰狞。

以杜小草的身份,主母没传唤,她是不敢擅入内宅的,站在廊下帮一个小丫鬟伺弄笼鸟,投喂鱼粉和清水。

她脸上木木的,耳朵却支棱着,先是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砸东西的动静,夹杂着啪啪扇耳光的声音,隐约能听到裴夫人压低嗓门怒骂某个嬷嬷:

“你这个老货!当年不是说闵氏已经死了么?!”

“夫人息怒,是老奴办事不力,但当年我带人去扒开闵氏娘仨的坟,确实都躺着尸体,不是衣冠冢,一大两小三副骷髅架子,才入土半年就沤干净了皮肉,骨头上还有野兽噬咬过的齿痕,那个男孩子的死相,也跟外面说的一样,头和身子被野兽咬断成两截……”

裴夫人拍案愤懑:“裴半山把戏演得太真了!把我们都糊弄住了,现在落得这般局面……”

“大官人的心思,一开始就不在夫人您身上,指望他回心转意,不如早做打算。”

挨了打的嬷嬷,罕见地劝离不劝和。

被打得咳血的赵奉贤,态度也是如此,低声怒骂道:“这对狗男女藕断丝连二十年,拿夫人您当避祸的幌子,还要把您贬成妾室,没那么便宜的事……!”

“……”

接下来的话,杜小草就听不到了,要么是压低了嗓门,要么是使用了隔离阵法。

以裴夫人的狠辣刚烈,绝不可能做小伏低,妻不妻、妾不妾地过日子,她会千方百计地弄死闵氏母子,钳制住豺狼丈夫,自己独揽大权。

按照大胤律法,她在闵夫人回归以后,可以去府衙合离,带着她的陪嫁和攒下的体己钱财离开火羽城,但她带不走儿子裴煜。

裴大少又傻又横,失去母亲庇护,分分钟死挺。

裴夫人舍不得儿子,只能困在裴府。

裴府之大,容不下两位当家主母。

三个人的博弈游戏,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谁的谋划最巧妙周全,最的底牌最出人意料,谁就能笑到最后。

杜小草身为裴大少的大丫鬟,命运已经跟这母子俩绑定了,垂珠和白桃也一样。

她正心事重重地想着怎么办,小丫鬟过来传话:

“夫人叫你过去。”

杜小草急忙用清水洗了手,拾掇整齐衣角,低眉顺眼地进入内室。

清新脱俗的栀子花香气弥漫,她却不敢翕动一下鼻翼。

裴夫人正在气头上,得宠的心腹嬷嬷都挨了巴掌,她这种小蚂蚁更得蜷缩起来,不露半点峥嵘。

裴夫人随意瞥了她一眼,没急着说话,端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边喝边跟自己的奶娘自嘲:

“李嬷嬷,我嫁进裴府整整二十年,头十年帮废物丈夫填补亏空,后十年挣下金山银山,眼看着日子越过越稳,他却迎头敲了我一棒槌……吃我的,穿我的,用我挣的银钱购买秘籍丹药,泡仙泉访名师,灵石不要钱一样往东溪别苑里送,到头来还嫌弃我手脏,辱没了他火羽裴氏的门庭!”

卸磨杀驴,换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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