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愿情急之下只好喊道:“陆铮,我手臂抽筋了,你快来帮我按一下!”
陆铮连忙过去帮她使劲按了一会儿,也不见什么好转。
知愿见前方有一色雪白粉墙,下面铺着青石台阶,中间有一扇月洞门,门漆已经略显斑驳,往上看去只见一个匾额上提着“莺谷院”三个正楷大字,只是不知为何上了把大锁,在一片叠翠金嶂之中稍显寂寥。
知愿不解的问陆铮:“这个院子为何上了锁?”
陆铮见知愿盯着莺谷院,笑道:“我住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这个宅子是曾经孝亲伯的府邸,只是前些年皇上要召我回京时又扩建了些,我曾经进去过,里面甚是荒芜,还有一片人工湖已经干涸了。所以我又让人锁了!”
知愿问道:“这孝亲伯的府邸,皇上赏给你了你,那孝亲伯府的人呢?另赐宅院了吗?”
陆铮摇摇头道:“没有,孝亲伯没有后嗣,整个伯府主人只有孝亲伯与他夫人二人,门丁凋零,不过他们夫妻倒是十分出名,相遇甚是传奇,你要不要听听?”
当然要!女人的生活调味品里,听八卦是必须的存在呀!
见知愿点头如捣蒜的,陆铮笑着把她扶到一座六角亭子里,让下人上了一壶茶,娓娓道来:“孝亲伯少时曾跟随我皇爷爷南征北伐,为我王朝立下汗马功绩,后被我皇爷爷提为孝亲伯,据说这位孝亲伯少年得志,擅长红缨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闵国当时风头无两!很多王侯将相家的千金都争抢着要与他结亲!”
林知愿托腮痴笑着问道:“他长相英俊吗?”
陆铮望着她那花痴的样子颇有些不爽,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据说是貌比潘安、情如宋玉、才似子健,也就比我稍微差那么一点点吧!”
林知愿兴奋的追问道:“然后呢?他怎么娶到他夫人的?”
陆铮轻笑道:“说来也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那年在孝亲伯平定西部叛乱的途中,偶遇了一位昏倒在路途中的美貌女子,孝亲伯救下了她,结果却发现对方竟是他少时就已经定亲的表妹!”
“啊??还有这种事?他表妹?是来寻他的吗?”
陆铮点头道:“嗯,孝亲伯对外都是这么说的,说两个人真是命中注定,这辈子就是要成为夫妇的。那场仗打赢了以后回到朝中孝亲伯就像我皇爷爷请婚,我皇爷爷乐的成全一桩美事,自然就答应了,不过听说当时他孝亲伯的这位夫人娘家因为灾荒之年都不在了,皇爷爷为了表示对孝亲伯的重视,新娘子是从皇宫出的门。我们陆家也算是她的娘家人了。”
林知愿浅笑道:“你们家还是挺有人情味儿的嘛!”
陆铮表示那是自然,接着说道:“孝亲伯成亲以后,夫妻情投意合、伉俪情深的,但过了三五年的光景,这位孝亲伯的夫人膝下一直无所出,而且身体不知染了什么怪疾,一天不如一天,本来皇爷爷还给她赏了她妾氏的,都被孝亲伯说妻子善妒而拒绝了,后来又过了一两年,人就没了。”
“那可真是可惜,难得遇见这么好的男人,她竟这么命薄!”知愿不由得感叹红颜薄命!
“更奇的在后面,这位孝亲伯夫人死了之后,孝亲伯竟拿了一个冰棺把他夫人的尸首冻了起来,拒绝下葬。”
“想必是他太爱他夫人了吧?”
陆铮点头接着说:“这位孝亲伯自夫人死了之后整日失魂落魄、形同槁木,在一日进了皇宫跟皇爷爷说了一堆莫名其妙要辞官的话,皇爷爷自是不准,可没想到第二天他竟连同他夫人的尸首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给皇爷爷,从那就再也没人见过他!皇爷爷为了他的失踪着实难过了许久,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死在他乡了!”
林知愿叹道:“真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么好的一对人,最终是可爱不可得!”
陆铮也赞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知愿抬着一脸疑问,问道:“那为何封了这个莺谷院啊?”
“不知道,据说这里以前是孝亲伯和他夫人住的院子,后来也没有人修葺就荒了,本来皇上也不欲将此宅赐予我的,只不过两位皇兄比我先到京中,抢先占了其他府邸,而钦天监的人说此宅风水适合皇子居住,皇上才把此宅赐予我并扩建了许多。”
林知愿点头如捣蒜,眼光朝着莺谷院瞥去。
天色已晚,天边的云彩呈现铁红之色,在一片光照下,莺谷院更显得神秘凄凉。
想不到不管那个年代,真是处处有情痴!
此恨无关风和月啊!
可不知为何,这个院子和院子背后的故事令她十分忐忑不安。
总觉得这个故事似乎跟她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想把这种隐约难安的悲伤之气甩出自己的身体。
心里莫名想起年少时学过的陆游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自古多情伤离别,她希望自己和陆铮永远都不要有这一天。
只要平平淡淡的过好每一天就可以,不要什么传奇的爱情故事,不希望自己成为故事。
坐了这半晌,天上的弯月已经高高挂在天上,天空好像一块墨蓝的幕布,繁星满目、熠熠生辉。
此时林知愿觉得自己身心甚是疲惫,不愿意在此处多做逗留。